时身边更是有来自洛阳的部队,这次吞并明显是受到了洛中最高权力中枢的默许!
换句话说,董卓是在替袁氏兼并何氏旧部!
于是乎,一战而下,到了二十九日上午,董卓手中就已经有了足足七八千兵马……这个数字已经达到了洛中兵力的一半左右了。
二十九日中午,消息传到洛中,袁氏诸人大喜,袁隗更是叫来董旻,让他去告诉其兄长董卓,明日必然有三公之位奉上,让后者好生去显阳苑静候。
二十九日下午,袁氏大宴宾客,召集洛中各路公卿大臣、名士豪杰,一边哀悼何大将军,一边庆祝讨伐阉宦成功,一边又要讨论乱后处置……或者说论功行赏。
而与此同时,城中那些公认的‘人物’,从卢植到袁隗,从袁绍到曹操,从许攸到逢纪,从荀彧到荀攸,从公孙越到钟繇,从郭图到蒯越,从刘表到鲍信,从王允到何顒,甚至从袁术到贾诩……没有一个人能想到,第二日一早,即将进位司空的董卓董仲颖要做什么!
实际上,这些人要是真能想到了,也只能说这些人都是疯子了!
毕竟,董司空,实乃两汉四百年第一奇葩。
“兄长疯了吗?”夏日的雨水说来就来,电闪雷鸣之中,跟在董卓身后步行行军在洛阳城北某一地的董旻目瞪口呆。“废立……你拿什么废立?不是,为何要废立啊?!”
“我这么做是有道理的。”董卓昂首挺胸,扶着腰带来到一处辕门前,身后七八千大军也在军官的呼喊下驻足列阵。
“有什么道理?”董旻淋了一头水,赶紧又匆忙来到雨伞之下。“如何有道理?现在袁公为文,你为武,实在是咱们董氏前所未有的局面了……你要废立,袁公会同意?”
“可我若不废立,如果能越过袁公掌权呢?”雨伞下,董卓依旧不以为然。“你想想,如今洛中真要论权,不过权出三分,一曰天子,二曰太后,三曰袁公……而前两者因为何大将军的缘故,早已被拧在了一起,今日袁氏之所以独大,便是趁着何进身死,袁氏以盟友的身份名正言顺夺去了何氏的权柄。换言之,我若想掌权,就只能逆何氏而为,而若要逆何氏,就只能废天子,立陈留王,否则断无可能。”
这话分析的太透彻了,所以董旻更加着急了,然而偏偏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就只能赶紧去看跟在董卓身侧的另一个人。然而,当董旻看到自己侄女婿李儒那两个黑眼圈外加一张无可奈何的面孔以后,却也是无语至极,反而只能自己再去劝。
“兄长!”董旻不顾雨水,再度小心凑上。“且不说能成不能成,你就不怕外藩以此为由,发兵讨伐,帮废帝复位?”
“那就杀了废帝,让天子只有一人,我倒想看看那些人认不认这个天子的旨意!”
“要是有人真就不认呢?”董旻咬牙问道。“而且百战百胜,兵力强横!”
“你第一个想问的是领有重兵在关中的皇甫嵩,第二个想问的是幽州的公孙珣,对不对?”董卓终于在伞下回头看向了自己的弟弟。
“不错!”董旻当即严肃起来。
“皇甫嵩早已经没了进取之意。”董卓依旧自若。“而公孙珣……我为什么要怕一个隔着两千里外的人?等我废立成功,握有天下,他哪来的兵力和后勤打穿整个河北来找我?!”
董旻居然不能答。
“岳父大人。”李儒终于开口了。“即便是不算外兵,洛中我们也无优势,袁氏四世三公,如今又领袖诛宦,一家独大,声望如日中天……”
“当日在渭水见公孙珣驱五万贼人如驱牛羊,那时候我就明白了,天下事,强者为之!”董卓毫不顾忌的指向了身前已经打开的辕门。“声望是个屁!而若能吞下这部兵马,洛中便是我最强,何事不能为?”
“可即便如此。”李儒都要哭出来了。“还是风险太大……岳父大人为何一定要独掌大权呢?跟着袁氏走,不也挺好吗?公孙珣在外,袁氏一定会倚仗大人你的。按道理……”
“按道理?”董卓猛地呵斥道。“我为何要与你讲道理?!真要道理,日暮西沉,故倒行逆施……这个行不行?!”
如此作态,不要说李儒与董旻被吓得不敢再言,便是两侧打伞的人几名侍卫也猛地一惊,直接打了个趔趄,以至于雨水淋到了董卓身上。
“好东西啊,又是安利号的东西!”董卓看着头上赶紧又递上来的油纸伞,却是忽然伸手夺来扔到了地上,然后亲自冒雨向前。“诸君别来无恙!”
“董公!”
自辕门中走出的,乃是一队甲士,而为首者,赫然是吕布、徐荣、张辽诸人……原来,此地居然是北军营地。
“董公是为了张从事而来吗?”雨水中,徐荣昂首向前询问。“张从事募兵回来,却逢洛中大变不知所措,所以只能托身在我们这里……”
“我既是为了张从事而来,也是为了诸位而来的。”董卓扶着腰带在雨中失笑。
“董公果然是要连我们一起兼并吗?”吕布长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