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给五斗米出来就可以施展龙虎山作为大派的千万年传承下来的符法,其实不然,所谓的米,并非指普通人使用的大米小米,而是以虫书刻画出来的蝌蚪文样式的符文。
具体的详情,张清烛年纪太小,并不清楚,但是听师父宏远老道谈起过,连老道都忍不住咒骂,说这玩意相当坑人,除了损耗心神之外,更为要命的事,自己对符法的领悟和心得还有自创的符咒全都会被虫书一五一十地摹刻,很少有能藏得住的,而蝌蚪文,是一类蝌蚪形状的符文,某种程度可以说是活的符文,蝌蚪文会自我演绎符法。
这就是说,只要你用了龙虎山的符咒,你必然要加倍地偿还。自己辛辛苦苦一辈子的得意之作要无偿地奉献给龙虎山。
所谓叫米,是说用虫书摹刻出来的蝌蚪文极小,形如大米状,相差不多的尺寸,而且每个蝌蚪文的字符都是有重量有体积的,一个字符也恰巧是一颗大米的那般轻重。像量米一样称量蝌蚪文的体积容量,够了五斗,蝌蚪文不会再成形,想多写也不行。
如果不会虫书怎么办?嘿嘿,龙虎山包学会,只要心神放空,默念“供奉龙虎山五斗米”几个字,手自然而然就会自己抖动,歪歪扭扭地书写起来。
当然,龙虎山是一点不会吃亏的,除了供奉或者说是偿还龙虎山的五斗米外的任何情况,虫书你不会,那还是不会,任凭你再怎么呼喊,都不会有一丝丝的回应。
还有,野道士能用的符法包罗万象,各个方面都齐全,但是齐全归齐全,可不包括高等级的符咒符箓。
而你要偿还的是你的全部,包括自己领悟的或者是自创的高等级符箓符咒。如果只是个低等级的道士,一辈子接触的全是中低等级的符法,高等级的符法全然没沾过边,只有这样的情况,才可以说是占了龙虎山的便宜。当然,龙虎山对这些人占便宜倒也不介意,龙虎山这点心胸还是有的。
张清烛与邱闲遇迅速对视一样,面面相觑,明白对方眼中隐藏的意思,眼前的一身死气的道人说他是野道士,岂不是说龙虎山的符法泄露了,这可不是个小事。
龙虎山把中低等级的符法借出去作生意,虽说是个有点坑人的买卖,但是坑人归坑人,坑人也有一个门槛,毕竟中等级的某些符法威力也不算小了,像眼前这个明显是鬼气森森死气缭绕全身的存在,龙虎山怎么可能会让他借符?
那么,他是怎么能够使用龙虎山的符法的?
张清烛与邱闲遇几乎是同时想到了答案,是传承。他能亲手画符,亲手画龙虎山的符。
他得到了龙虎山的符法传承。
龙虎山借出去的符法,只需要按既定的格式呆板地描好符纹即可,不需要讲究什么心身合一和真气的运行流转,只需要在纸符的上方最中间的地方写有“龙虎山天师敕令”这七个大字,就能够发挥威力,当然不是百试百灵,总会有不少废符。
这样的神异,正是龙虎山作为道教祖庭、符箓大宗的最彻底也是最根本的表现。
龙虎山是有点不一样!
邱闲遇自己不精修符法,有很多关于符法的修行不大清楚,但是有一条,他十分清楚,也十分确定。
那就是,如果不接受传度的话,是无法掌握龙虎山的任何高深玄妙的传承的,而龙虎山作为符箓大宗,尤其是符法的传承,不经过传度,是画不了符的。
邱闲遇试探地问向前方的道人:“这位道兄,令师是哪位道人?”
缝纫脸道人笑呵呵地说:“贫道不想过多地谈及贫道师父,给他老人家招惹麻烦,呵呵,忘了说,贫道施常俊。”
张清烛再次与邱闲遇对视一眼,均感到事情棘手,似乎不能装作看不见,似乎不能轻轻放下,事关龙虎山的道法传承,不敢等闲视之。
张清烛皱着眉头说:“道兄,如果您不说出令师的话,恐怕是不大好办,里面有一些关碍,小道与师兄恐怕不能视之不见,忧心之处,颇令我们坐卧难安。”
缝纫脸道人依旧笑呵呵,“贫道自是晓得,所以才选在这个时候进龙虎山一观,就冲你们两位道友喊了贫道一句道兄,贫道今天不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