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在外头跟人做生意都难。”
江妈恍然大悟,努力绷住了笑。
江爸用一种“老子完全想不通”的神情、语气,缓缓说:“我这用了一年啊,澈儿妈,一年差不点儿办出来一个厂,我也算能耐了吧?可是你儿子呢,就回来过个年,他就已经有个厂了。”
“嗯,忒不讲理。”江妈侧一下身,低着头准备把箱子扣上。
“想笑就笑吧。”江爸看看老婆,自己先笑起来。
“你呀,谁让你自己生这么个好儿子?”江妈笑着说:“反正我是顶开心的那个,嫁了个好男人,生了个好儿子……”
江爸默默听着。
“要不你揍他一顿出口气?”江妈突然建议。
江爸愣一下,有点动心,问:“什么道理啊?澈儿也没犯错。”
“当爹的打儿子,要什么道理?”江妈试着拎一把箱子,有点沉,搁下说:“正好,这不初五了嘛,过五开挂,打孩子……以前他小那会儿,最皮的时候,不都是攒着今天打的么?”
“……”江爸心说还能这样?
江妈拍了拍手,说:“我都想着随便找个茬掐他两把呢……他这回回来,连找都没去找小玥。”
…………
1993,二十岁的年,江澈并不知道自己正面临一场混合双打的危机。
而且不管是小大师、茶寮头把交椅、宜家老板,还是韩立大师、盛海滩股神,任何一重身份都护不住他。
他也正一边收拾自己剩余的一点行李,一边想着:初五了……
泉北农村有个风俗,年初一到年初四不能干粗重活,不能打孩子,一般小问题不能吃药,总之很多事都不能做,但是等过了初五就好了,从初五开始,除了不能剃头,其他都可以放开去做。
所以,通常这一天整个村子会很热闹,村里的孩子们大半不是在东奔西窜,就是已经被逮住了,正被揍得鬼哭狼嚎。
这些打,都是他们从年三十到年初四攒下的。
“年关不算,就把初五当作今年的起点吧。”听着院里堂弟的哭声伴奏,江澈默默想道:“今年开始,我要走回正道上来,不能再歪了。我要高大上的赚钱,要沉稳的生活,要心思细腻,谨慎又大气。嗯,就应该这样,我可是重生者,伟大的先知。”
他想完这些,打定主意,拎着行李出门。
江妈正好迎面走过来。
“这都快坐车了,你怎么还没收……”江妈气冲冲说一半,抬了抬手,又放下,有些郁闷说:“你,已经收拾好了啊?”
江澈点头说:“嗯,这就要走了吗?”
江妈摇头说:“还没,早着呢。那什么,你初一到初四……你今年好像也没犯什么事哦?”
江澈有些糊涂,笑着说:“嗯,我都这么大了。”
“……”江妈凝神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来,干脆直接走过来,照江澈胳膊上掐了一把,然后转身就走。
江澈捂着胳膊龇牙咧嘴,在身后问:“妈,这是为什么呀?”
江妈不回头说,很酷说:“不为什么,就初五开挂,看你二叔二婶小叔小婶打孩子,手痒了。”
“……”江澈木了一下,苦笑说,“那要不你和我爸努努力,再生一个?反正咱家也交得起罚款。”
江妈停住了。
江澈以为老妈真动了那心思。
“你儿子说你不努力生不了……还不揍他?”江妈突然开心地朝旁说了句话。
江澈这才看到原来老爸也在走廊一头站着。
江爸看样子有点心动,准备走过来。
江澈有点慌。
“澈儿,东西收拾好了没?”楼下,江老头刚巧进门,仰头说:“收拾好了下来陪爷爷说会儿话,一会儿吃饭了。”
“诶。”江澈一边应声,一边灿烂地朝老爸笑着。
一大家子人一起,吃了个很简单的午饭。
饭后,收拾妥当,老老少少大包小包出门。
江家应该算有两栋房子,其中江澈家那栋楼房给了钟石山派来办厂的人住,钥匙都已经配好交给他们了,老屋几十年下来第一次这么空,从此至少半年一年没有人住。
二叔、小叔两家各自的屋子各自上了锁。
大门,大黑铁锁有巴掌大,江老头身后站着子子孙孙,儿媳孙女……他动手把门锁上了,把钥匙揣兜里,准备转身。
转到一半,他又转回去,顺手从口袋里摸了钥匙,开锁,推门。老头独自进去,绕着堂屋又转了一圈,把各家的门窗都看了一遍……出来。
大门又一次锁上,老头握着锁,往下挣几下,又左右晃荡几下,两铁交击的声音传出几声,“夸嗒,夸嗒……笃。”
松手了,江老头回身一挥手。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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