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廷珍远远地和坐在偏殿南边的王映雪打着招呼:“……役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了亲家太太!”
偏殿里就有妇人支了耳朵听。
王映雪点了点头,然后望了望身边一个穿着打扮颇为朴实、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笑道:“我陪了母亲过来听佛法。”
果然请了王许氏出面!
魏廷珍心中大定,笑盈盈地过去给王许氏问安。
王许氏呵呵地笑,颇有长辈架势地拉着魏廷珍的手说了几句话,又叮嘱魏廷珍有空常去家里坐。
王映雪又把身边的另一个妇人引荐给魏廷珍:“这是我们府上的五太太。”
窦世枢的太太樊氏?
魏廷珍定睛一看,原来就是刚才和王映雪说话的妇人。
她止不住咧着嘴笑了起来。
这个王氏,还真会办事!
虽然没能让樊氏帮着来唱这出双簧但能把樊氏牵扯进来,也算是个有手段的了。
难怪她能被扶正了。
魏廷珍忙笑着给樊氏行礼。
这副认亲的场景顿时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这正是魏廷珍要的,她的笑容更盛。
樊氏矜持地还礼热情又不失大方地和魏廷珍打招呼,介绍身边的人给她认识:“这位是内阁首辅梁大人家的夫人,这位是吏部侍郎林大人家的太太,这位是刑部侍郎王大人家的太太……”
首阁首辅?
那就梁继芳的妻子啰!
没想到梁夫人都这么给樊氏面子也热忱地和她见礼。
魏廷珍不由在心里感慨,像樊氏这样来往的都是些达官显贵的主妇,这才是真正的大户人家作派啊!
如果窦昭是窦世枢的女儿就好了。
她笑吟吟和那些妇人们说了几句话,就照着原来和王映雪商量的,渐渐和王许氏聊了起来:“您今天怎么有空来大相国寺?前几天去亲家太太府上拜访说您有点不舒服,现在好些了吗?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推荐个御医?”
“多谢亲家姑奶奶关心不过是年纪大了,天气热,一些老毛病,不足挂齿。”王许氏谦虚了几句,然后叹气道,“实不相瞒,我这次来大相国寺除了听佛法,还请主持给我的一个老物件开开光。”
大家听着都有些好奇。
王许氏就看了神色间有些不自在的女儿一眼,低声道:“映雪年纪不小了,膝下却只有一个女儿,我前些日子拿着她父亲的名帖请了龙虎山的真人帮她算了一卦。龙虎山的真人说,是因为家中有人八字和她相克的缘故,等那人嫁了就好了,还写了个秘方给映雪。可我还是不放心,就想请大相国寺的主持再为映雪加持,这样,肯定更加有把握了。”
窦五太太樊氏听着脸色微变。
窦家即将出嫁的姑娘,只有窦昭。
王氏母女是什么意思?
她心中生警,忙笑对王许氏道:“您难得出趟门,又逢着大相国寺的法会,如果能请动了主持帮着开光,最吉利不过了。趁着主持天师正歇着,不如我陪您一起去问问吧?”说着,眼睛闪着寒光瞥了王映雪一眼,警告的意味浓厚,又起身要搀扶王许氏往主持身边凑。
王许氏却摆了摆手,谢绝了樊氏的好意:“我已经和主持大师约好了。”
他们身边的几位妇人一听,纷纷向王许氏询问生男育女的秘方之事,把樊氏丢在了一旁。
樊氏急得心头火直冒。
王映雪仿佛没有看见樊氏的告诫般,红着脸喊了声“娘。”满脸歉意地对林太太等人笑了笑,道:“我母亲也不过是死马当成活马医罢了。我这把年纪,还谈什么生儿育女!把长女好生生嫁了,再给次女找个好女婿,也就心满意足了。”旋即嗔怪般地推搡了母亲一下,低声道,“这件事您别插手好不好?”
王许氏的脸立刻拉了下来,不悦道:“难道那龙虎山的真人说的没有道理?她出生没两年就克死了自己的生母,接着祖父也去了。刚刚定亲,公公就突然暴病而亡。你和姑爷是因为寓居京都,离得远,这才保住了性命…”
坐在王许氏身边始终没有出声的一位妇人听着就“咦”了一声,道:“难道是府上的四小姐不成?我要是没记错,你们家四小姐两岁的时候生母病逝,九岁的时候祖父去世了。”说着,望向了魏廷珍,“和四小姐定亲的是夫人的胞弟吧?”
樊氏差点昏倒。
定睛一看,认出那妇人是兵部武选司郎中郑安的太太,素来和王家交好,哪里还不明白那郑太太是受了王家所托,有意和王映雪一唱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