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反对了。”他说着,朝着母亲展颜一笑。
那笑容,璀璨而明亮,仿佛初升的太阳,不带一丝的忧虑。
蒋氏的眼泪籁籁落下。
这些都不值得掉眼泪!
宋墨抿了抿嘴,把一直攥在手心的锦囊拿了出来:“母亲,这是徐青刚刚送来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蒋氏已急急地抓过了锦囊。
薄薄二指宽一张条纸,却重若千斤。
蒋氏看了一遍,擦了擦眼睛,又看了一遍。这才抬头望着儿子,脸色已是一片苍白:“是真的吗?”声音嘶哑,显得有些目光涣散。
宋墨狠心地点了点头。
蒋氏觉得天眩地转,有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一阵嬉闹声渐行渐近。次子还有些稚嫩的声音清楚地传了过来:“快点,快点,我要给娘亲看看。”
她定下神来。接过长子递来的帕子,慌忙地擦了擦眼泪。
宋墨也坐直了身子。
等拿着把弓箭的宋翰跑过来的时候,母亲和哥哥正优雅地坐在葡萄架下的石桌旁喝茶。
他拉着母亲的手撒着娇:“娘亲,娘亲,您看,您看!”
跟过来的小厮跪在地上,将手中大红的漆盘高高地举起来。
漆盘里放着一只肥硕的锦鸡。箭斜斜地插在锦鸡的背上,露出雪白的箭羽。
“我比哥哥还在厉害吧?”宋翰得意洋洋地望着哥哥,“哥哥十岁的时候才跟着五舅去狩猎呢!”
他今年才八岁,比宋墨小五岁。
蒋氏勉强露出个欢颜,称赞着小儿子:“嗯。我们天恩比哥哥厉害多了!”
天恩是宋翰的乳名。
尽管心中很是悲伤,但宋翰有些天真烂漫的话还是让宋墨心中里轻快了不少。
这应该是家中后花园里养的那只锦鸡了。
弟弟连给他特制的弓都拉不满,怎么可能射得这样深?
多半是被那帮小厮赶到他面前,然后对着锦鸡射下去的。
还有可能是那帮小厮早就把这只锦鸡射杀了,等到弟弟朝着草丛里乱射一通,他们再屁颠屁颠地跑去把这只已经藏在草丛里的锦鸡给揪了出来……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他都无意让弟弟失望。
“是挺不错的!”宋墨笑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宋翰更加得意了,他指着漆盘中的锦鸡大声地吩咐小厮:“把它丢到灶上去。让灶上的婆子今晚加菜。”
小厮点头哈腰地捧着漆盘退了下去。
他紧挨着母亲坐下,小大人般地伸了个懒腰:“今天可真累啊!”
蒋氏和宋墨都露出个淡淡的微笑。
宋翰眼珠子转身,猛地跳下了石墩,道:“娘,我要回去换身衣裳。”
“去吧!”蒋氏还有大事和长子商量,笑着吩嘱了宋翰身边服侍的媳妇丫鬟几句。待次子的身影消在了门口,她的笑容也慢慢消失。
“天赐!”她开口眼就水光闪动,“闵先生知道了吗?等会我去你那里,和闵先生、罗先生、严先生一起商量商量该怎么办!”声音平静无波,已经冷静下来。
闵先生是大舅的幕僚,大舅出事后,他从福建赶过来的。
罗先生却是大舅留在家里的幕僚,帮着五舅处理家中的庶务。
严先生虽然曾经做过大舅的幕僚,早年跟了他,算是英国公府的人了,大舅的事,还是以闵先生和罗先生为主。
母亲没有崩溃,宋墨很骄傲。
他恭敬地应是,和母亲说定了时候,退了下去。
蒋氏手脚发软地坐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宋墨却看见弟弟躲要门口合抱粗的桧柏下朝他招手。
他笑着走了过去。
“哥哥,”宋翰忧地望着宋墨,小声地道,“大舅是不是要下诏狱了?”
虽然自己和母亲都瞒着弟弟,但大舅的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弟弟又十分聪颖,想必已经知道,再瞒下去只会让弟弟觉得被愚弄,不如告诉他实情。
“少听人胡说八道。”宋墨略一思忖,道,“大舅现在只是被问罪,说清楚就没事了。”然后笑道:“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下诏狱的!”想调节一下气氛。
宋翰仔细打量着哥哥的神色。
哥哥挑了挑眉,目光中带着几分兴味。
他不由脸色一红,一溜烟地跑了:“我知道了!”
清脆的声音飘荡在上空,让宋墨露出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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