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崔十三还能说什么,草草扒了几口饭,连夜往州府里赶,好不容易抢在纪氏铺子关门过年之前买了一对琉璃碗和一尊巴掌大小的玳瑁香炉,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待到了正月初九,崔大、崔十三驾着马车,带着崔大媳妇,妥娘和崔九媳妇去了县城。
路上,他们看到了好几辆做工精良的黑漆齐头平顶的马车。
崔九媳妇在城里住过几年,奇道:“今天怎么这么多的马车?”
这种马车可不是人人都坐得起的。
崔大媳妇和妥娘也挤在车窗旁朝外张望。
“哦!”妥娘看到个熟悉面孔,笑道,“那是鲁知府家的马车,想必是鲁夫人来参加四小冇姐的及笄礼了。”
“四嫂连知府家的人都认识啊!”崔九媳妇不掩自己的羡慕,道,“鲁夫人肯定是来帮四小冇姐簪钗的!”
“我不过是上次来给四小冇姐问安的时候遇到过鲁大人的车夫而已。”妥娘忙解释了一番,道,“四小冇姐及笄,未必会安排鲁夫人簪钗!”
“不安排鲁夫人安排谁?”在崔九媳妇瞠大了眼睛。
在她的心里,能让鲁夫人帮着簪钗,已经是很荣耀的事了。
“窦家的夫人多的是。”妥娘只是觉得凭鲁夫人,还没有资格帮窦昭簪钗,她含含糊糊地道,“谁知道会安排哪位夫人帮着簪钗。”
说话间,马车已到了窦家的侧门,妥娘和崔九媳妇就听见一向不太说话的崔大突然骂了一声,道:“……这个田富贵,竟然弄了对锦鸡给四小冇姐做贺礼!”
几个人不由齐齐望过去,就看见个大胖子一左一右提着两个鎏金鸟笼,鸟笼里各装了只色彩斑斓的雄鸡,在众人的注目下,满脸得意地跨进了窦家的侧门。
“真的是锦鸡!”崔大媳妇惊呼。
旁边的人也都嗡嗡地议论着:“……这人是谁啊?竟然送了对锦鸡!”
“好像是东头田庄上的庄头田富贵!”
“他从哪里弄得?真有办法!”
崔大呵呵地笑,对崔十三道:“这下田胖子出名了!”
崔十三也笑了起来:“看不出来,这胖子挺会办事的。”想着要不要把冇这人给拎到京都的铺子里去,他的生意越来越好,得找个得力的帮手才行。
念头闪过,身后传来一阵骨碌碌的马车声,赶车的人有些嚣张地大声喊着:“让一让,济宁侯府的马车,前面的,让一让!”
那声音如巨石投入了小河里,侧门前立刻喧闹起来。
“是四小冇姐婆家来人了!”
“不愧是侯府,你们看那马,真雄壮!”
“一共来了三辆马车呢!”
大家一面议论纷纷,一面忙着给魏家的人让道。
那边窦家得了信,打开了大门。
马车停在了大门前。
青衣的家丁捧着锦盒一件件地往里搬。
“不知道送的是什么?”侧门的人踮着脚伸着脖子朝那边张望,“好多啊!”
“那当然!”旁边的人接了话茬,“也不想想那是什么人家!侯府啊!我们四小冇姐以后可是要做侯夫人的人!”
“那是,那是!”
这边的惊叹还没有完,那边有人嚷着:“快看,快看,又有马车过来了。”
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
在院的窦昭却是雀跃地出了正房,一把就抱住刚刚走进垂花门的六伯母纪氏。
“六伯母!”她眼角眉梢都是掩饰不住的欢喜,“您怎么来了?之前怎么也不说一声?”
纪氏望着又长高了些的窦昭,满脸宠溺地揽住了窦昭的肩膀:“我要是提早说了,你能这么高兴吗?”
窦昭嘻嘻地笑。
旁边的丫鬟、媳妇、婆子们也都笑了起来。
十五岁的生辰还没有到,窦家已到处洋溢着喜悦的气氛。
纪氏侧了侧身子,把身后的一个少女介绍给窦昭:“这是我的侄女,闺名令则,比你大三岁,我特意把她带来引荐你们认识认识。”
窦昭顿时如闻雷击。
纪令则,就是那个和窦德昭私奔的纪家表姐。
她不由眨了眨眼睛,这才看清楚眼前这位亭亭玉立的少女。
如墨的青丝只有一根镶南珠的钗簪绾着,肌肤温润如玉,容颜秀丽如峰,更有种空山灵雨般淡雅的气质,让人见之难忘。
“纪表姐!”窦昭曲膝给纪令则行礼,心里却苦笑不已。
这个时候的纪令则还没有嫁人,但已与湖州韩氏的六公子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