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情?”
宁缺说道:“能解释清楚的,那就不是情。”
6晨迦微微蹙眉,依然不肯相信,像宁缺这样无耻的人,会真的为了桑桑做出这么多事,说道:“你带着冥王之女逃亡,怕不是想得些好处。”
宁缺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为什么喜欢花?好看还是能给你带来好处?”
6晨迦明白他的意思,摇头说道:“梅芽子就并不好看,但自有魂魄,所以我也喜欢,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她……却是朵恶花。”
“隆庆算不算恶花?”
宁缺嘲讽说道:“先前我闯入庵堂,你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大概是想着那些小说里经常写着,女主角在庵堂里带修行,随时可能削出家,然后男主角不顾千险万难闯将进来……你以为是隆庆来救你,很遗憾让你失望了。”
6晨迦低头看着指间的纸花,平静说道:“以前的隆庆在我心里是唯一盛开的那朵花,而现在他已经死了,所以这朵花已经枯萎。”
“听说那家伙在荒原活的很好。”
“你也说过,他现在已经是朵恶花,所以在我心里他已经死了。”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事情,但看冬天时荒原那场战争的结果,隆庆应该和西陵神殿达成了某种协议,他现在不再是昊天的叛徒,那么你还认为他是恶花?”
6晨迦有些吃惊地抬起头来,眼睛微亮,然后渐渐敛去。
宁缺看着她微笑说道:“他还是那朵恶花,只不过可能重新拥有荣耀和名誉,所以你便欣喜,甚至会重新对他动心?”
6晨迦看着他可恶的笑脸,声音微颤说道:“你说这些就是为了嘲讽我。”
“我这辈子最厌憎那些没有男人或没了女人便要生要死要出家当尼姑当和尚的自怨自艾到了极点的酸腐恶心之辈……”
一连串话说的宁缺有些口干,伸手在桌上拿起茶壶灌了两口,现壶里装的竟是清水,不由微微皱眉,愈觉得自已没有说错。
“而且我想告诉你,我的喜欢与你的喜欢不一样,可能没有你看着那么凄苦难过,但却要比你的喜欢更平静有力一些,因为我的喜欢和善恶无关。”
6晨迦微微一怔,说道:“喜欢怎么能和善恶无关?”
“因为喜欢是每个人的主观,而善恶和美丑一样,实际上是整个世间的主观,凭什么我的看法,要受整个世界的看法的影响?”
宁缺转头望向在肩头微憩的桑桑,看着她的小脸,轻声说道:“我不喜欢昊天,也不喜欢冥王,但无论她是光明之女还是冥王之女,都不会影响我对她的喜欢,就像当初,所有人都说我是冥王之子,她不一样喜欢着我。”
曲妮玛娣终于忍不住了,厉声斥道:“无耻!肉麻!下流!”
6晨迦看着桑桑,喃喃说道:“我现在……真的很羡慕她。”
曲妮玛娣严厉地瞪了她一眼,却现她没有任何反应,依然是痴痴的,知道她又魔瘴了,只好无奈一叹,看着宁缺冷笑道:“你和冥王之女马上就要死了,却还有心情说这些无趣下流的事情。”
“喜欢有什么下流?不要忘记你连儿子都生过。”宁缺说了一句,然后望向窗外的佛寺园景,“这里风景不错,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人敢进来,不聊天做什么?”
曲妮玛娣大怒。
宁缺不再理她,默默想着别的事情。
他知道曲妮玛娣说的是对的,这间庵堂孤悬湖心岛上,四面八方都被民众包围,等若是个死地,曲和6的身份虽然尊贵,但要用她们性命来换桑桑的命,不要说佛道两宗那些强者,只怕月轮国的所有国民甚至月轮国主最终都会同意。
他选择进入庵堂拖延时间,其实和当初在烂柯寺里的选择非常相似,在这种临近死亡的时刻,他下意识里把希望寄托在书院身上。
他在等待大师兄出现。
今天朝阳城里闹出这么大动静,想来有可能惊动大师兄,让大师兄猜到自已的位置,而白塔寺如此著名,大师兄脑海里的地图,肯定有这里的定点。
……
……
时间渐渐流逝,湖对岸嘈杂的声音始终没有平静过,黑色的乌鸦在庵堂外盘旋飞舞,不时出难闻的叫声,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
直到此时,大师兄依然没有出现。先前在西城外门,他感知到的那道充斥着悲悯意味、却强大的令人窒息的气息,却已经出现在不远处。
宁缺的神情变得极为凝重,知道不能再继续等下去,如果让那道气息的主人来到自已身前,就算大师兄出现,只怕也无法改变局面。
他走到曲妮玛娣和6晨迦身前,用了两张符纸再配合浩然气,暂时把她们的雪山气海封锁住,然后用绳索系住她们的两只手,像牵羊一般牵出庵堂。
曲妮玛娣觉得羞辱到了极点,盯着宁缺背后的桑桑,眼神极为怨毒,6晨迦却似乎还陷在宁缺先前那番话里,神情惘然根本没有什么反应。
窄桥那头的湖岸上,佛殿四周全部都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