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却根本没有这种气氛,胜利的人根本高兴不起来。
人们恐惧恶心地收拾着街道上残破的尸身,用扫帚扫着零散的内脏,不知道有多少燕军和草原骑兵,被唐人的重骑踩成了肉泥。
有些街巷里还有零星的战斗,没有燕人敢靠近,只有燕军和草原蛮人拿着兵器,胆颤心惊地四处搜寻,在街道一角,有名年轻的燕军现了一个还没有完全死去的大唐骑兵,挥刀不停砍落,显得格外麻木机械。
那名唐军早已不行了,此时身上被砍了这么多刀,也不觉得多么痛苦,漠然抬头看着那名年轻的燕军,眼眸里满是讥讽的意味。
他向那名燕军吐了口唾沫,胸肺早已穿了无数个洞,呼吸将绝,唾沫带血,根本吐不了多远,便落在自已的胸上,然后死去。
那名年轻燕军却吓了一跳,把刀扔掉,哭喊着逃开。
…………成京城东北方向。
隆庆皇子旧王府外。
数百名燕军和草原骑兵,把这里围的水泄不通。
王府门前,倒卧了很多具唐军的尸体,绝大部分的唐军尸体上都布满了羽箭。有几名唐军已经攻到石阶之上,却未能再进一步。
还有几名唐军站在街上,站在重围之中。
他们把冼植朗护在中间。
冼植朗的身上都是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片刻后,又有几名唐军不支倒地。
现在便只剩下冼植朗和近卫营的将领二人。
那名将领望向四周逼近的敌人,忽然问道:“大将军,我们这时候死了,算不算是堕了大唐的威名?”
冼植朗说道:“所有的错,都是殿下与我的错,与你们无关。”
那名将领说道:“如此便好,还请大将军送我一程。”
冼植朗笑的咳嗽起来,说道:“不是你送我?”
那名将领正色说道:“依唐律军例,我必须死在将军之前。”
冼植朗敛了笑容,抽出剑说道:“你知道我的剑法很糟糕,请原谅。”
将领说道:“大将军来土阳城后,我们多有不敬,请原谅。”
冼植朗点点头,一剑斩下。
然后他望向燕国皇宫方向,脸上的神情显得有几分遗憾。
…………王府正门开启,崇明太子从府里走了出来。
军阵渐分,隆庆皇子从外围走了过来。
二人看着提剑而立的冼植朗,明明是他们成功地算计了这位以智谋著称的唐国大将,最终获得了胜利,却生不出多少欣喜的情绪。
看着那个文弱的将军,隆庆甚至觉得有些寒冷。
在昨夜的战斗中,他的肩上受了一道极重的刀伤。
大唐骑兵的力量实在是太可怕了,最后暴烈而不讲道理的反击,竟是险些粗暴地破坏了他整个计划。
便是战到最后,唐军大势已去时,冼植朗在极短时间内组织了一次斩,如果那时他身旁不是有两名西陵神殿派来的武道强者,两名武道强者以命保护,他只怕已经死在了那次暗杀里,战局必然会再生变化。
冼植朗看着崇明太子,问道:“做背叛者的感觉如何?”
崇明太子依然风度翩翩,说道:“谁都有资格说我背叛,但你们唐人没有。无数年来,我燕国备受欺凌,至夏侯时,我燕国更是苦不堪言,不知多少无辜百姓死在唐人铁骑之下,如果我与你们联手,那才是真正的背叛。”
隆庆走到崇明太子身旁,看着冼植朗问道:“唐军的悍勇确实非同一般,我现在不明白的是,你还不自杀,是想等什么?”
冼植朗说道:“我只是想问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和刚开始一样的问题,我不理解崇明太子为什么会和你联手设这样一个局,相信长安城里的公主殿下得知真相后,也会不理解。”
“你们唐人总喜欢标榜天下大同,以为接纳了一下异国人在朝中为官,在书院教书,便真可以无视国别,其实不过是因为你们过往这些年足够强大,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心态,你们根本不知道别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崇明太子说道:“我在长安城里当了这么多年的质子,我与李渔妹妹交好,甚至有唐臣劝我就留在长安为官,但你们究竟有没有想过,在长安城的岁月对我究竟意味着什么?有没有想过,我终究是燕人?”
冼植朗沉默片刻后说道:“之所以我会相信公主殿下的谋划,愿意信任你,是因为我很清楚,你与隆庆皇子不可能共存,无论是为了燕国皇位,还是为了生存,你都应该很想他去死。”
崇明太子说道:“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假象,我们兄弟二人其实小时候感情不错,后来双方母族对峙,却与我们无关,因为我们从小就很清楚地知道,彼此想要的是什么,我要的世俗皇位,他的目光却在世俗之上,而我们兄弟唯一都很想要的东西,便那便是灭掉你们唐国。”
冼植朗摇了摇头,说道:“**是无止境的,目光在世俗之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