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传出来的道理。
王庭要从渭城北归,唐人便要从渭城追击。
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守在渭城那条唯一的街道上。
阿打对着单于躬身行礼,转身离开,走到那条街道上,推开尘封的一间旧铺子,在桌旁坐了下来,然后再没有离开。
其余的人都纷纷离开房间,开始准备逃亡和南下事宜。
国师知道单于的计划后,自然也要做相应的安排。
人去屋空。单于转向窗外。望向夜空里那轮明月,从那些温暖而慈爱的光辉里,仿佛获得了某种力量。
渭城被屠后,绝大多数的房屋都无法住人,草原人也习惯住在城外的帐篷里,他今天住的地方,是相对僻静处的一个小院。
他并不知道,这个小院曾经属于谁,不知道谁曾经属于这座渭城。所以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一定要杀死他——如果让他知道长生天也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很多年,或者他的想法会有更多的不一样。
……
……
生在谷河外草原上的那场战争,是自唐国击败荒人之后,整整千年来最壮观、也是最惨烈的一场骑兵战争。
参加这场战争的金帐王庭骑兵数量,要过唐军的骑兵数量。而且唐军骑兵这些年里很少进行骑兵方面的训练,所以按道理来说,王庭占据着优势,但唐军却获得了最后的胜利,尤其是在镇北军两路伏兵出现之前,先锋大营的骑兵硬生生地挡住了如潮水般涌来的王庭骑兵。那是因为唐军比王庭骑兵多了口气。
那是剽悍之气——唐军有这口气,他们身下的野马也有这口气。在草原春天的风里,唐军挥舞着朴刀,沉默地砍死一个又一个敌人,那些野马踩着野花与草屑,放肆地奔驰着,竟也学着唐军的模样,把王庭的那些草原马欺凌的极为难堪。
谷河之战注定要留在瑰丽壮阔的历史画卷上。事后来看,这场骑兵战争或者不能算是整个人间的定鼎之战。但绝对是最重要的一场战争。
在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之后,金帐王庭就算还有再战之力,也没有办法对唐国的根基产生任何威胁,更直观一些说就是,那日之后的金帐王庭就算挥出全部的实力,也没有办法让唐国灭亡。
对于整个人间来说,更重要的是,唐国解决了横亘在北方多年的心腹大患,现在长安城里的君臣可以把全部的精神与资源都投向南方,如果能抢在道门解决内部纷争之前定势,桃山将面临难以想象的压力。
数日后,司徒依兰带着先锋大营的骑兵,来到了七城寨一线,此时的她和所有的唐军,都已经确认了胜势,但他们想要获得更大的胜利。
这段时间里,北大营的亲兵以及半年前悄无声息从葱岭调至此间的征西军某部,拼着惨重的牺牲,像狼一般咬着金帐王庭骑兵,狠狠地、哪怕浑身流着血也不肯松口,向来以灵活机动著称的王庭骑兵,生生被减缓了北撤的度,昨天才进入七城寨一线,便被唐军主力赶了上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撤退至七城寨里的草原骑兵根本不敢贸然离开城寨向草原进,因为那等于是把自己的后背交给那些可怕的唐人——就连在渭城结营的朵儿骑也不敢如此做——那必然意味着覆灭。
十余万残余的草原骑兵,借助七城寨结营,试图暂时稳住局面,形成对峙之后,再寻觅时间撤退,摆脱唐军的追击,逃进草原深处。
然而那些依然抱着侥幸心理的部落们,根本不知道单于已经做出了冷血而唯一正确的决定,他将用这些部落骑兵吸引唐军的主力,尽量拉薄唐军的阵形,然后再派出一万精锐朵儿骑、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再次南下!
这些布置,将会让过十万的草原骑兵死去,如果一切顺利,可以换来两万朵儿骑以及单于等大人物成功逃回草原深处。
这种交换很残忍,看似很吃亏,却必须要做。现在唐军有了战马,王庭骑兵想要撤回草原,便不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现在的唐军明显已经疯,比草原人更像恐怖的狼群,如果让唐军专心追击,王庭骑兵不敢回头拦截,只怕走不出三百里地,便会全军覆灭!
在单于做着最后准备的时候,唐军包围了七城寨——说包围并不准确,因为北方的草原看似浩瀚无垠,随时可以进去——那是活路,是唐军留给王庭骑兵们的活路,也是真正的死路。
镇北军骑兵主力与七城寨里的各部落骑兵形成对峙之势,这种局面却没有维持更长时间。没有任何预兆,双方之间的战斗再次猛烈地开始,似乎绵绵无绝期地厮杀,不停地收割着双方士兵的生命,到处都在乱战。
三日后王旗招展,烟尘漫天,唐军中军帐也来到了渭城之南。
大唐镇国大将军徐迟,终于来到了最前线。他没有迟到,只要能够赶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前。能够看到金帐灭族,那么就不算迟到。
令人吃惊的是,无论徐迟还是渭城里的单于,都没有对横亘在大6北方数里百战线上的这场血战布任何直接的命令,他们只是沉默地看着骑兵不停地冲杀,不停地死去。然后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