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西方高原,正对着高耸入云的葱岭。
镇西大将军舒成,指挥西军与月轮国来犯之敌进行了数场战斗。
虽说在大唐军方,西军最不被重视,实力也相对最弱,但面对月轮国的骑兵,却显得那般强大,这些天来连战连捷。
直到葱岭下走来了一群苦修僧。
此时大唐西军已经包围了月轮国朝阳骑兵大队,眼看着便要全歼敌人,然而那群苦修僧,却像是看不到惨烈的画面一般,沉默从战场里走过。
那是来自悬空寺的苦修僧。
为首的苦修僧只有七根手指,正是悬空寺尊者堂首座七枚大师。
七枚大师向唐军帅营走去,脚步舒缓而稳定。
无数枝羽箭落在他的身上,却无法刺破他的肌肤,便断裂落下。
无数把朴刀落在他的身上,却无法让他的身体颤抖一丝。
七枚大师没有出手反击,只是沉默行走,向着唐军帅营行走。
他向着镇西大将军舒成走去。
舒成觉得自已的嘴里有些苦涩,无奈地笑了笑。
身为主将,他知道自已不能退。
那么便战死在这里吧。
……
……
西陵神殿大军,乘坐着南晋水师的战船,终于陆续抵达大泽水岸。
大唐水师的战船,泊在岸旁,没有任何动静,有几艘战船上,隐隐可以看见火烧的痕迹,最大的那艘帅船则已经沉到了水底。
清河郡的民众,神情复杂迎接着这些入侵者。
用诸阀的话来说。西陵神殿的大军,则是神圣的解放者。
西陵神殿大军的军纪,比清河郡民众想象中要好很多,哪怕是那些与清河郡有宿怨的南晋士兵,行走在街上也目不斜视。
两座神辇和数辆华贵的马车。在神殿大军的后方。
天谕大神官亲自前往富春江畔的崔园,与清河郡诸阀阀主相见,施予神恩祝福。
裁决大神官没有理会这些事情,她期待着与唐人强者的相遇。
那几辆华贵马车则一直很安静。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所有人都已经猜到。世间第一强者剑圣柳白,大概便在马车里,另位数辆马车里又坐着的是什么大人物?
西陵神殿的大军,没有在清河郡里坐更长时间停留。
铁骑的马蹄踏过安静的青石板路,越过精致的石桥,穿过白墙黑檐的民居,浩浩荡荡向北而去。终于抵达了那道著名的青峡外围。
……
……
世间无数强者,向大唐走去。
大唐眼看着便要灭亡。
似乎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此时宁缺陪着皇后娘娘与六皇子,离开梧州,继续向长安城而去。
他不知道南方的危险局面。但能够猜到,现在的大唐面临着什么,只是在滔滔大势面前,即便是他也没有能力改变什么。
他能做的事情,就是尽快回到长安城。
夫子修建了长安城,布下了惊神阵。
颜瑟大师。把惊神阵的阵眼杵传给了他。
他继承了两位师长的遗产,便要把这份遗产守好,只要能够回到长安城。拿回阵眼杵,至少他可以保证长安城不会陷落。
日夜兼程而行,过了梧州二百里,在良乡附近的一座桥上,皇后一行人被拦住。拦住他们的是来自凉山州的一队厢军,为首的则是一名太监。
当朝英华殿大学士莫晗。便是凉山州人。
那名太监姓陈名进贤,是司礼监的大太监。战前奉旨在凉山州公干,听闻皇后南归的消息后,竟是来不及请示长安城,便带着凉山州的这队厢军赶来拦阻。
陈公公站在石桥中间,看着那辆马车,躬身行礼,然后傲然说道:“陛下有旨,长安城险殆,太后请就地停下,择地暂避。”
宁缺骑在马上,没有说话。
马车里传出皇后平静的声音:“陈公公,旨意在哪里?哀家要看一看。”
陈公公神情微僵,声音却显得愈发强硬,说道:“这是陛下的口谕。”
“原来如此。”
宁缺说道:“我是说宫里那对姐弟,不至于愚蠢如此。”
听得这话,陈公公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厉声喝道:“大胆!竟对敢陛下和监国公主如此不敬!”
然后他望向马车,寒声说道:“太后娘娘莫非想抗旨?”
皇后说道:“在名份上,哀家还是他们的母亲,口谕是不是太不尊重了些?也不合唐律,公公叫哀家如何从旨?”
陈公公微微蹙眉说道:“依唐律战时条例……”
没有等他说完,宁缺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回头望向马车说道:“已经耽搁了些时间,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破事上。”
皇后轻声说道:“唐律总是要遵守的。”
宁缺摇了摇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