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逝水(2 / 3)

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七奶奶自缢了……”

窦世英茫然四顾。

看见了像被施了定身术般一动不动地站在他身边的女儿,这才有一点点的真实感。

“怎么会……刚才还好好的……”他喃喃地道,高大的身子骤然间很矮了几分,面如金纸,嘴唇发白,颤抖不停。

窦昭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脑海中如万马奔腾,隆隆响个不停。

母亲为什么还要死呢?

王映雪不是成了小妾吗?

就算她生了儿子,也是庶长子……

母亲为什么还要死呢?

那她回来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窦昭倔强地抿着嘴唇,小小的手紧紧攥成了拳。

春日的阳光和煦而温暖,静静地照在一大一小两个泥塑般的人儿身上,只有那秋千,依旧晃动不止,引来数只彩蝶围着它翩翩起舞,一竞芳菲。

※※※※※

窦昭穿着粗麻孝袍,表情呆滞地跪在灵前,随着唱喝声木然地磕头回礼。

母亲是自缢身亡的,算不得福寿全归,又有长辈在堂,最多只能做五七三十五天的法事。

家里没有主事的人,祖父请了三伯父和三伯母帮着操办母亲的丧事,还把给自己准备的楠木棺材拿出来给了母亲。

来吊唁的人敬了香,不免要问一番死因。

窦家的人对外一律称是暴病而亡,听者无不落泪:“……还不满二十岁呢!”

窦昭的眼圈就跟着红了起来。

是啊,她怎么就忘了,母亲虽然是她的母亲,可还不满二十岁呢!

她三十岁才懂的道理,怎么能指望二十岁的母亲就想明白呢?

有些伤,埋在心底,纵然是血肉模糊,表面上也看不出一丝痕迹。

母亲,从来不曾真正地放心,从来不曾真正地释怀吧?

窦昭朝对面望去。

一身素白的父亲面色发青,眼窝深陷,显得非常憔悴。

他正跪在孝盆前,一张张地给母亲烧着纸钱,表情认真又虔诚,仿佛手里拿是一张张符表。

眼睛通红的王映雪走了过来,她并肩跪在了父亲身边,默默地从旁边拿起一叠纸钱,一张张撕开,和父亲一起往孝盆里丢。

“七爷!”她的声音嘶哑,带着几分哽咽,“你已经在这里跪了一天一夜了,再这样下去,身体会拖垮的……姐姐的丧事还指望着您操办呢!”

父亲没有吭声,轻轻把纸钱从王映雪的手中抽走,继续烧着纸钱。

王映雪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跪在那里良久,父亲都没有看她一眼,她眼神微黯,悄然退下。

六伯父走过来挽了父亲的胳膊:“万元,你别这样。逝者已逝,活着的人更应该保重才是。”

父亲不肯起来。

在自己的好友和从兄面前,他低声哭了起来:“我和谷秋说好了,要生五男三女……她如今走了,却连个摔灵的人都没有……你就让我给她多烧几张纸钱吧……我心里实在是难受……”

六伯父跺着脚,眼中却泛着水光:“你就是伤心,现在也不是时候啊!”他说着,声音渐沉,“睿甫回来了!他没有参加庶吉士的擢选……”

窦昭抬起头来。

睿甫,是她舅舅赵思的表字。

“算算时辰,他应该就快到了。”六伯父声音苦涩,“等会见了睿甫,你想好怎么说了没有?三哥他们都在小叔的书房。这件事,我们得事先商量个说法才行……”

“说法?什么说法?”父亲喃喃地道,心神显然还游离太虚,“都是我不好……那次俞嬷嬷说她要自缢,我还以为她是为了要挟我……原来她是真的对我伤心绝望了……我却一无所知,还沾沾自喜地以为自己赢了……她说,等着我给她赔不是,说要我承认,我离开了她就过得一点也不好……”他伏在妻子的灵前大哭起来了,“我不知道会这样,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我答应过舅兄,会好好照顾谷秋的,会一辈子对谷秋好的……我言而无信……她说我龌龊……一点也没有说错……”

“万元,万元!”六伯父用手背擦了擦眼角,使劲地拖父亲起来,“这些以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给睿甫一个交待。你不能意气用事。”

父亲摇头,心灰如死地道:“是我对不起谷秋,等我把谷秋的丧事办完了,他想怎样处置我就怎样处置我吧!”

六伯父气极,喊了两个小厮进来,把父亲架去了鹤寿堂。

窦昭跑了出去。

王映雪正站在灵堂外的玉兰树下望着父亲和六伯父远去的背影发呆。

窦昭喊她:“王姨娘!”

王映雪回过头来,眼角瞥了瞥灵堂外面的仆妇,笑容得体地走了过来:“寿姑,什么事?”语气温柔。

“你很想生个儿子吧?”窦昭抬头,乌黑的眸子定定地盯着她的眼睛,用只有两人能听得见的声音道,“不过,很可惜,你这一胎生的是女儿!等守完孝,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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