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和女孩子在性格上貌似天生就会有很大区别,思蓉也淘气,但她感兴趣的是花草间的蝴蝶,于是,对小弟的邀请,思蓉不屑一顾,而且用漂亮的大眼睛瞪了他一眼,学着母亲的语气道:“擦鼻涕!不擦打屁屁!”
杨念祖鼻子下边微微露出一点鼻涕,不算邋遢,但是在喜欢干净的女孩子眼中。这足以成为她拒绝成为玩伴的理由了。
杨念祖很爽快地吸了下鼻子,然后继续去牵她的手:“毛毛宠,毛毛宠。”
“我不要,捉蝴蝶!”
思蓉甩开弟弟的手。蹑手蹑脚地向一只蝴蝶走去。
好脾气的杨念祖吸了吸鼻子,蹒跚地走开,从地上捡起一根半尺长的草棍,走到杨帆身前。慢慢弯下了腰。
杨帆已经坐直,笑微微地看着他。
地上有一只毛毛虫,正在努力地想要蠕动到花丛中去,杨念祖隔它好远就站住,小心翼翼地伸出小草棍,轻轻地拨了两下。
草棍在距虫子两指远的地方划过,小家伙没有向前迈步,只是把腰弯得更深些,两瓣白嫩光滑的小屁股就跟香水梨子似的露出来。
他一鼓作气。伸出草棍拼命地一阵划拉。那只虫子骤然遇袭。紧急反抗了两下,便蜷起身子装死。
杨念祖一声惊呼,丢了草棍。返身就跑,跌跌撞撞地逃进了早已蓄势等在那里的杨帆的怀抱。紧紧揽着他的脖子,扭头指着地上,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害怕,嘴里嚷着:“毛毛宠、毛毛宠!”
杨帆笑问:“怕不怕?”
“怕!毛毛宠!”
杨念祖蹙额瞪眼,做出紧张惊恐的表情,两只小脚丫在父亲膝上踩呀踩呀,努力想爬得更高。杨帆托着他的小屁股,哈哈大笑起来,身子向后一仰,逍遥椅便载着父子二人吱呀吱呀地悠荡起来。
天高、云淡、鸟语、花语,春风习习,笑声朗朗……
杨帆爱死了这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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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帆在家中尽享天伦之乐的时候,太平公主正在府上大排宴筵。
她还不知道杨帆已经回到洛阳城,不过却早已知道杨帆无恙了。
公主府上,众人宽坐,皆着轻袍,杯筹交错,谈笑宴宴。
如果有人看到此刻聚集在太平公主身边的这些人,而且知道这些人都是太平公主的门下客,那么他一定会暗暗吃惊,太平公主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网罗了如许之多的朝臣,其中不乏手握重权的大臣。
得益于李尽忠、孙万荣之反和突厥默啜可汗的入侵,再加上武氏子侄在战场上拙劣的表现乃至于愚蠢的行为,武则天对由武氏子侄继承江山已经彻底绝望,她毫不怀疑如果她真的把帝位交给她的侄子,她就一定会步秦始皇、隋文帝的后尘。
虽然她还没有公开表态要立李氏子孙为皇嗣,但是在政策上已经做出了微妙的调整,许多李唐旧臣包括一贯公开表态要忠于李唐的官员得到起复,太平公主也利用这种宽松的政治环境,拉拢了大批官员,她的门下人才济济,如今俨然已是一个小朝廷了。
太平公主浅酌几杯,颊上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红晕,让这朵“洛阳牡丹”显得愈美丽,以致众门下都不敢直视,以免为其丽色所慑,露出丑态,惹人耻笑。
太平公主放下酒杯,笑盈盈地道:“如今朝廷之展,于我们大大有利。只是母皇的心思一向难测,且变化多端,很难说会不会因为河北事态的平息,母皇再度改变主意,不知诸位对此有何良策?”
崔缇轻抚胡须,故作潇洒地道:“殿下,陛下如今之所以有如此作为,是因为契丹的李尽忠和突厥默啜相继以此为借口兴兵作乱,陛下深知人心所向,大势不可违逆,这才起复李唐重臣,以邀天下人心。
但这只是外因,如今外因已了,近期已不会再生战乱。而且,以外敌兴兵作乱的方式,虽有益于我们的展,却不免伤了国家的元气。外因已不可用,也不宜用,那么,我们现在为何不从内因着手呢?”
太平公主双眸一亮,倾身问道:“大郎所言内因……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