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打量那些马匹的时候,几个太仆寺的人已经迎了上来,想必是旁边的亲兵已经对他们指点过,几个太仆寺的人直接迎上了杨帆,其中一个高瘦的一字眉拱手道:“杨将军,太仆寺白一丁……”
旁边一人马上也上前一步:“牛牟!”二人异口同声道:“见过杨将军!”看他二人态度倒极恭敬,可杨帆对这种面上恭敬已经免疫了,听了白一丁三字,杨帆心中一动,问道:“白一丁?白寺卿是你的什么人?”
太仆寺卿叫白一寿,与这白一丁只是一字之差,故而杨帆有此一问。
白一丁恭敬答道:“正是家兄!”
杨帆道:“不知足下在太仆寺身居何职?”
白一丁道:“在下在太仆寺忝居兽医博士一职。”他又伸手一指旁边的牛牟,道:“这位是牛兽医!”牛牟忙向杨帆谦卑地点点头。
大唐以来极重马政,是以主管马政的太仆寺除了行政官员,还有兽医博士四人,兽医六百人,可不要小瞧了这些兽医,因为马政关乎大唐军事的强弱,这些擅长养马医马的兽医在太仆寺是极有地位的,高级兽医在太医院都挂一个衔,以提高他们的地位和俸禄。
杨帆听说这两个人都是兽医,便察觉其中有些蹊跷,哪怕太仆寺是有心为难他,派来的也该是行政官员,比如少卿、寺丞、主簿、录事等等,派来两个兽医是何道理。
不待杨帆问。白一丁便主动解释道:“杨将军,家兄本答应三日之内,将千骑所需战马尽数拨来,只是京郊马场没有足够的马匹,需要就近从其它马场调拨。不料距洛阳最近的安奉马场突然生了马疫,为防疫病流播,在马疫消失前,一匹马也不敢外调。”
杨帆心中一沉:“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延缓交付马匹倒也合情合理。与故意刁难千骑就全无关系了,可他所言究竟是真还是假呢,真的就这么巧,我这里要用马,他那儿就生了马疫?”
白一丁道:“家兄唯恐惹起杨将军误会,太而遣在下与6兽医来向杨将军说明情况。”
杨帆问道:“京郊马场便连一匹健马也没有了?纵然不能全数拨付。至少也能拨来一些应急吧?”
牛牟道:“不瞒杨将军,前几日左金吾卫武大将军刚从太仆寺调走了全部健马,说是京都屯军训练骑卒需要马匹,是以京郊马场如今真的连一匹壮马都没有了,将军请看,我们携来的这些。非老即幼,眼下京郊马场只有这样的马匹!”
白一丁从怀中掏出一份公函递上。道:“这是安奉马场生马疫的急报,请杨将军过目。”
杨帆没有接,太仆寺要伪造一份这东西还不易如反掌?肯定天衣无缝的。
白一丁苦笑道:“实在不是我太仆寺有意为难将军,偏生两件事情赶在了一起,家兄也是无可奈何。家兄与奉宸令素来交好,奉宸令曾对家兄说起过杨将军,对将军那是青睐也加。奉宸令还说过圣人十分重视‘千骑’,将军你想。便是借我太仆寺一百个胆子,又岂敢故意为难将军呢。”
白一寿和张易之、张昌宗兄弟交好?
杨帆蓦地看了他一眼,隐隐约约中,似乎感觉到自己捕捉到了什么关键,他开口问道:“令兄与奉宸令是朋友?”
白一丁答道:“是,家兄亦好词赋歌舞,与张奉宸素来交好,前几日张奉宸与一般好友饮宴,家兄亦曾出席。席间有左领卫6郎将对千骑心向往之,有心想调到千骑侍奉御前,为国效力,想要请托张奉宸对将军您进上一言。
张奉宸严辞拒绝,讲到了‘千骑’之紧要,陛下之重视,期间便提到了将军您,说将军您一向大公无私、秉公办事,6郎将若有意入千骑,可向将军毛遂自荐,若要求他出面,必被将军坚拒,所以不愿为他说项。”
杨帆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军器监为何与他为难他还不清楚,但太仆寺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目的为何终于清楚了。
原来太仆寺的后台竟然是张易之兄弟,而张易之兄弟想把手插到“千骑”来。可“千骑”的组建又太受各方瞩目,以张氏兄弟如日中天的地位也不愿冒险出头,所以才通过太仆寺委婉地向他施压。
那位6郎将在左领军卫中已经是郎将了,如果调到“千骑”里来,绝对没有降级调入的道理,那就只能给他一个千骑郎将,如此一来,千骑五分天下,其中至少有一分就属于张氏兄弟了。
杨帆心思急转如电,片刻功夫就想清楚了前因后果,他的脸上便露出一丝笑意,道:“张奉宸侍奉于御前,所以难免谨慎小心了。其实在本将军看来,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都是人臣本份,何必这般拘束呢。
这位6郎将既然在左领军卫中担任郎将,做一个千骑郎将又有何不可?本将军麾下应有五郎将,现在犹有空缺,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本将军正是求贤若渴的时候,如果这位6郎将愿意入我千骑,本将军倒履欢迎啊!
白一丁一听,瘦巴巴的脸上便露出一副笑容,这次可是自内心的笑了:“哎呀,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在下与6郎将也是相熟的,回头便说与他知道,呵呵,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