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慈便笑容可掬地道:“你们这个消息十分重要,本督这就派人查证。你们且在军中住下,一经查证属实,本督为你们向朝廷请功。”
日渥不基为难地道:“将军,我们兄弟还有一批货,要赶着年前运出去……”
陈大慈哈哈大笑,道:“你们立下如此大功。还在乎那点小利做什么。去去去,暂且歇下,一俟证明消息确实,朝廷必有重赏,你放心,若是朝廷没有封赏,本督也不会亏待了你们。”
陈大慈叫人把他兄弟二人带下,立即对骆司马道:“死者确是吐蕃人无疑,却不知这兄弟二人所说消息真假。他们二人的‘过所’你方才也看过了。马上向地方官查证这两人身份!”
骆司马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陈大慈又对一员将领道:“派出斥侯,探查是否有吐蕃军队隐藏于我茂州左右。”
陈大慈用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他字虽认得不多,但这茂州一山一水他都烂熟于胸。一看便知就里。
陈大慈跟胡罗卜似的粗大手指在地图上点着,道:“这两个商人说,从嘉梁州到野城去时他们抄了近路,路上偶遇吐蕃兵马,那么吐蕃兵马应该就藏在此处:四崃坪!重点查这里!”
那将领向他抱拳领命,匆匆离去。陈大慈眯着眼睛。望着地图又出神半晌,便转身向外走去。随口抛下一句话道:“看紧了那两个行商,别让他们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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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尖利的如同幽魂夜泣的声音从旷野中攸然掠过,声音虽然不是极大,却绵绵长长,经久不息。一个猎人正兴奋地从雪窝子提出一只被夹索套住的兔子,忽然听到声音,不禁诧然抬头。但那尖厉的声音已一闪而逝。猎人摇了摇头,还以为他听错了。把兔子敲死背在肩头,便向下一处下套处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去。
呼啸而过的声音其实是一枝响箭,那是远出数百里,深入吐蕃领地探听消息的茂州探马传回的警讯,每隔一箭地,便有几名探马,如此一程一程接力,数百里外的消息,转瞬之间就能送到茂州城去。
陈大慈很快就得到了斥侯送回的消息,茂州三军大营立即紧急调动起来:“马上把消息呈报剑南北道兵马大总管、并报长安兵部!抄报拓州、恭州、雅州、维州、彭州等地驻军!”
陈大慈抓起帅印,“砰”地一声在军情急报上盖下一个鲜红的大印,甩给一名驿兵,然后大步赶到地图前,正围拢在地图前面七嘴八舌争吵不休的几员大将赶紧给他让了个位置。
骆司马道:“大都督,末将以为,我们应该出兵岷山,据岷山地利,拒敌于外,而不应该困守军营,候敌来攻。”
陈大慈盯着地图,微微躬着背,像一只作势欲扑的巨熊,大声道:“主动出兵是对的!依岷山之险候敌来攻却大大的不妥。此地虽险,却只宜防守,我们如今已经知道那些藏头露尾的龟孙子要干什么,还守在岷山等他们来?笑话!”
骆司马与众将互相看看,问道:“那大都督准备怎么打?”
陈大慈伸出熊掌,“啪”地一声拍在地图上:“汶川!咱们在汶川打!集结兵马,马上赶到汶川去,藏兵于邛崃山,在岷江边上打他们一个措不及防!他***,就只许他们那群龟孙儿来阴的?俺也会!”
……
吐蕃兵攻打茂州了!
今日没有朝会,武则天在后宫获悉这一消息,不禁大惊失色,她马上驾临长生院正殿,吩咐人召集政事堂诸宰相和兵部尚书、侍郎等官员来见。
传旨太监出殿之后,武则天便拄着龙头拐杖,焦虑地踱起了步子:“朕刚刚迁都长安,默咄便向我大周全面开战,而今吐蕃又自朕的腹心狠狠捅上一刀,国家艰难啊!万一军事不利……”
武则天忧心忡忡地看向殿外,喃喃自语道:“吐蕃为何兵呢?难道是为了逼朕把孙女嫁给他们的国主?两面开战,一个不慎就是满盘皆输,吐蕃这是在趁火打劫啊!朕若是舍一女而息刀兵,倒也未尝不可……”
今日杨帆到宫中戍值,刚刚与上官婉儿会唔过,婉儿听她言语有所松动,连忙道:“圣人,据我朝斥侯送回的消息,吐蕃在康宁川陕一带皆有动作,这可不像是为了和亲,如果不是吐蕃遇上十年不遇的大暴雪,恐怕他们早就与突厥人一起杀进我们的国土了。”
武则天矍然一惊,霍然转身看向上官婉儿,沉声道:“你是说……吐蕃与突厥联手谋我大周?”
上官婉儿道:“婉儿不敢断定,不过从现在掌握的情报看,很有可能。”
武则天目光渐显茫然,喃喃地道:“若是如此,就算朕答应和亲,这一战也不能避免了……”
上官婉儿明眸一闪,突然说道:“婉儿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吐蕃使节赴麟德殿国宴时,不是曾经见到一位大败过吐蕃兵马的将军吗?那位将军一直在西域一带领兵,熟悉吐蕃情形,何不让他参与军机,说不定他会有办法。”
武则天道:“对对对!那人叫什么来着,朕让你记过他的名字,好象是凉州都督……”
武则天轻轻叩着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