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树小苗,杨帆殊无把握。
杨帆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出手的机会,眼见那人防范严密,便道:“郡王,臣方才与上官昭容一番攀谈,颇知昭容苦衷,郡王且请入室上座,容臣一一禀告。”
李隆基挑了挑眉,诧异地看向杨帆,心道:“你这是要搞什么鬼?不是你让我一见上官昭容。便让她以附从韦逆的罪名‘自尽’么,如今又要我入室谈个什么东西?”
李隆基略一踌躇,还是答应下来,对刘幽求等人道:“你们候在这里!”便举步向弘文馆中走去。杨帆和上官婉儿紧随其后,杨均也站起,左边是符清清、右边是树小苗,伴同入内。
杨帆和上官婉儿随在李隆基身后,进入大厅转向座位时突然脚尖向后一探,堪堪点住树小苗的靴尖。他这动作隐在袍下,旁人根本无从看见,树小苗猝不及防,“哎呀”一声就扑到了他的背上。
杨均本来亦步亦趋地跟着上官婉儿,树小苗一倒,他立即心生警兆。倏然一扭头,见是树小苗失足滑了一跤,蓄起的劲势不由为之一泄。
杨帆借讶然回头之机,眼角一直在捎着他,见他肩膀先是一紧,复又一松。就趁这劲力一攒复又一泄的刹那,杨帆果断出手。身形一旋,狠狠一拳击向他的肋下。
杨帆蓄势久矣,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出手哪会留情,一拳击出,却听“咔嚓”一声,杨均被这一拳击得横空飞出。竟跌出三丈多远,一头撞到一根厅柱上。这才重重摔落在青砖地上。
杨帆一拳击出,自己也不禁闷哼一声,只觉掌骨欲裂,痛楚难当,心中大吃一惊:“难道这厮练了金钟罩一类的横练功夫,怎么这一拳如中铁石?”
杨均哪有这么高明的武功,他的武功固然不错,但是较之杨帆仍旧远远不如。卢宾之选他入宫,主要原因是他相貌英俊。
卢宾之并不确定韦后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因此选了一个丝毫不懂武功、但气质风度优雅不俗的马秦客,又选了一个英俊阳刚的杨均。
卢宾之身手逊于杨帆,又是屈膝前行掩饰身高,杨帆猝然出手,他根本躲不开去,不过杨帆这一拳蓄力虽猛,至少可以打断他三根肋骨,却不该把他打出这么远,只是他衣袍下本就藏着利刃,杨帆这一拳正好打在刀面上,这一拳太也霸道,竟把那刀打断,断刃割伤了杨均的软肋。
杨均被一拳打飞,重重撞在厅柱上又跌落在地,“哇”地一口鲜血喷出,他还想挣扎,急急就要爬起,猛一抬头,就见一道寒芒闪过,杨帆似乎……正在拔刀?
一丝血线,在杨均眉宇间倏然闪现,杨均呆了一呆,一颗头突然裂成两半。眼见如此诡异场面,符清清吓得一声尖叫,猛地向后一跳,就连李隆基都吓了一跳:“好……快的刀!”
“嚓!”
杨帆看似拔刀的动作,原来竟是还刀入鞘。
“二郎!”
上官婉儿喜极而泣,忘形地扑进了杨帆的怀抱。
这次政变与神龙政变时截然不同,朝中没有势力响应,宫中也没有势力响应,自从梅花内卫被李显解散驱逐出宫,婉儿纵然想留个高手在身边护卫也是不能。
况且依照计划,只要杨帆等能够顺利进宫,他必马上赶来,谁会想到出此意外。眼见马上就要摆脱这个身份,再不与案牍公文为伴,从此相夫教子,做个幸福女人,骤然逢变,婉儿如何不怕。直到这一刻她才放心,扑进杨帆的怀抱后已是喜极而泣。
院落里,刘幽求听到里边一声惊呼,不由大惊:“快,保护郡王!”说罢率人就往里冲,李隆基已经看明白了些什么,又怕婉儿与杨帆的事被更多人知道,马上大喝道:“守在外面!”
一声喝罢,李隆基眉头紧蹙,对杨帆道:“大将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隆基的一声大喝,喝住了刘幽求,刘幽求满腹疑惑,却是不敢抗命。过了大约两柱香的时间,李隆基施施然地走出弘文馆,淡淡地道:“上官氏依附韦氏,罪不容赦,已然伏诛,将她尸盛敛了吧。”
刘幽求大吃一惊,想不到李隆基竟如此杀伐果断,心中凛凛地恭应一声,待他走进厅去,就见地上一汪鲜血,一具尸体已用草席裹起,捆扎停当了。
杨帆站在一边,对符清清等三个宫女和声安慰道:“你等不必担心,郡王只诛恶,不会牵连无辜,你们跟我走吧,待宫中安定,去留悉听尊便。”
刘幽求挥手道:“来人啊,把尸搬走。”
两个禁军士兵应声而入去抬草席,一个士兵往上一搬,草席中顿时露出一双大脚,穿的还是男人靴子,刘幽求吓了一跳,赶紧喝道:“停下!”
刘幽求扭头看一眼随在杨帆身后离去的三个宫女,见其中一女低头急行,那身姿似乎……
刘幽求哪敢声张,急忙扭回头来,心道:“果不其然,郡王对上官昭容有意啊。这番偷龙转凤,上官昭容只怕要就此改名换姓,被郡王收为禁脔充塞后宫了。”
刘幽求匆匆去窗边扯下两匹帷幔,将席子头尾两端塞住,这才松了口气,心中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