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裹儿轻扭小腰身,对镜顾盼,举止俏皮。
她的住处有一座落地铜镜,那身民女的装束其实远远谈不上如何的华美艳丽,但是对于住在黄竹岭上,从小就只能捡姐姐们的旧衣服穿的李裹儿来说,只凭一件新衣,就足以令她欢喜不禁了,更何况这款式颜色,对她来说已经美如仙衣霓裳。
这位小影帝在前殿成功地骗过武三思之后,回到自己所住的配殿,便把那块玉佩兴致勃勃地挂在腰间,对着镜子扭摆着小蛮腰,欣赏效果,只是这玉佩虽然贵重,却不是女儿家身上戴的环佩,而且她穿的又是一身民女装束,佩在身上很不协调。
李裹儿顾盼半晌,总觉得不太合适,只好遗憾地摘下玉佩,刚刚爬到榻上把玉佩藏好,门外便传来了杨帆的声音。
听到杨帆的声音,李裹儿并未如他所担心的那样脱口叫出一声“杨哥哥”。这个小女娃儿远比杨帆想像的有心机,虽然杨帆领教过她的厉害,可是因为她稚嫩纯美的外表,还是常常把她想得简单了些。隔着一道门户,谁知道外面还有何人,她才不会乱叫。
杨帆的语很快,好在他还刻意把声音压低了些,在此刻风声鹤唳的龙门山上,太平公主只当他是紧张所致,并未多想。
“太平公主?”
李裹儿自然是听说过这位姑姑的,还知道她是皇帝祖母最宠爱的女儿,皇帝爷爷活着的时候。也最是宠爱这个女儿,听说她成亲的时候,照明的火把甚至烤焦了沿途的树木,为了让宽大的婚车通过,甚至不得不拆除了坊间的围墙,这一切都让李裹儿心向往之。
她赶紧从榻上爬起来,快步跑去打开房门。
太平公主站在门前,看着面前这个叫人眼前一亮的小美女。
乌亮亮的秀梳成了双丫髻,头梳成了两大股。细细整齐柔滑,挽成对称的双髻后,从两侧各自垂下一束,飘洒在她的肩上,一直垂搭到胸前。一件浅红暗纹窄袖的对襟短襦,一条百褶碎花的绢裙。细细小腰身。
那宛然如画的五官,令太平一看便眼前一亮,明眸皓齿,灵气逼人,太平公主脸上不禁露出了喜爱的笑容:“你就是裹儿?嗯!不愧是我李家的女儿家,生得当真俏丽无双!”
李裹儿也在看着太平公主。眼前这个女人,有种令人一见便自惭形秽的高贵气质。高高挽起的髻,是她从未看过的式,显得无比复杂而高雅,髻上的明珠和金凤步摇,更让她有一种高高在上,叫人仰视的感觉。
颀长的颈子、高耸的胸膛、质料华美鲜艳,美丽的叫人屏息的彩衣华服。一切的一切,都让李裹儿有种窒息般的感觉。太平微笑地看着她。她的眸子正越张越大,充满了艳羡之色。
太平微笑着唤道:“裹儿?”
“啊!啊啊!公主!呃……姑姑……”
裹儿被太平公主成熟妩媚、高贵迫人的气质震慑住了,说出话来不由自主地结巴起来。
“不错,我就是太平,你的姑姑!”
太平公主挽起裹儿的手,上下打量一番,越看越是喜爱,频频点头道:“漂亮!漂亮!小小年纪,便已出落得这般美丽。姑姑年轻的时候,被人称为洛阳牡丹的,可是今日瞧见了你这般美貌,姑姑可是比不上,我李家出了一朵天下牡丹!”
李裹儿被她赞得脸都红了,乖巧地道:“裹儿只是个黄毛丫头,哪里比得了姑姑的美貌,方才一见,裹儿都被惊呆了,裹儿是个女子尚且如此,那天下间的男人见了姑姑,真不知要如何神魂颠倒了。姑姑这般仙子般的人物如果都说老了,那天下还有正当妙龄的美人儿么?”
太平公主被李裹儿一番话逗得哈哈大笑,捏捏她的粉腮道:“这张小甜嘴儿,尤其可爱。”
“姑母、侄女,侄女,姑母,我算哪一头的?差辈儿、差了辈啦!”杨帆一边瞧着,冷汗都冒了出来,眼见二人谈笑盈盈,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嗓子眼痒痒,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太平公主只道他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和李裹儿互相吹捧,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板起俏脸道:“干嘛?”
杨帆忙心虚地道:“没啥,哦!是这样,梁王方才说,今夜要请庐陵王吃酒,臣恐其中有诈,还请公主务必小心。”
李裹儿把二人神情举动看在眼里,心中暗想:“看杨哥哥的模样和我姑姑也是极熟稔的,姑姑跟他说话毫不见外的样子。嗯……,他是祖母皇帝心腹中的心腹中的心腹中的心腹,跟姑姑熟稔倒也正常。爹爹虽然回京,可是看这样子武家那班人还是不肯放过他的,今后我家要倚仗杨哥哥处还多着呢,呀!幸亏我做了他的女人,这个男人……我真是要抓住呢。”
李裹儿想到这里,忽然便想起了那一日黄竹岭上藤萝洞中的旖旎风光。她年纪尚小,于男女之事并不热衷,一路奔波又常在凶险之中,倒也无暇去想这些事情,这时忽然想起,俏脸不由一红,再望向杨帆的目光,便有些滴出水来的意思。
幸好此时太平公主已经被杨帆的话所吸引,根本没有注意她的表情,否则以太平公主的阅历和慧黠,恐怕要看出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