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良点头称是,这时戍守武库的那位队正又来请示,询问几时可以召集兵丁逐批登记,以便在甲仗器具上刻字登记,分配武器。他官职小,进不来帅帐,杨帆让任威出去,只吩咐了他一句话:“杨某不急,你且候着!”
那位队正人归杨帆管着。不敢多话。前程又在军器监手里捏着,不敢不从。军器监逼得紧,他不能不一次次来催问,杨帆这边始终轻描淡写,对那武库中的甲仗兵器根本不闻不问了,他再来时连话都不给他传,这个队正真似夹在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这一日,杨家捎来一封家书。杨帆见了信,马上同许良、楚狂歌等几员将领说了一下,告假离了千骑大营。
家书是娘子小蛮写来的,其中夹杂的几句看似随意的家常话,其中却大有文章。那几句话的意思是有人要见他,对方是独孤世家的人。
杨帆与独孤世家建立同盟之后。一直很默契地在行事,但是他给予独孤家的便利,主要集中在由“继嗣堂”打理的商业方面。
政治上面,在他代理天官侍郎,继而自污下台后,捧上去的那位新的考功郎中就是独孤世家栽培多年的人。这方面倒不需要他太操心,那位赵郎中投桃报李。也会对独孤世家尽可能的照顾。
如今独孤世家突然要与他见面,杨帆不知出了何事,因此急急返家去了。
洛阳城南,不为人知的实则属于独孤世家的那桩宅院里面。
独孤宁珂的闺房掩着厚厚的窗帘,只在角上开了一隙,露出一抹淡淡的清光。
独孤宁珂躺在榻上,她的胞兄独孤宇坐在榻边。轻轻握着她的手,兄妹二人正低声说着话儿。
“阿妹。今儿我约了杨帆见面,一会儿要去他府上拜访。”
独孤宇知道小妹最喜欢听杨帆的事情,平时总是有意把尽可能多的有关杨帆的消息叫人透露给她知道,尤其是杨帆妙计迭出,戏弄得一班武氏杀手东奔西走、狼狈不堪,成功把庐陵王护送还京的那段故事。小妹更是常常叫人说起。每当那时候,她的脸上就会露出一丝俏皮、得意甚至为之骄傲的笑容,那是小妹难得的一笑。不过,亲自由他把有关杨帆的消息说与小妹听,这还是头一回。
独孤宇知道小妹不会询问,所以主动把寻求与杨帆见面的缘由对小妹介绍了一遍。
宁珂沉吟片刻,轻声道:“你想插手千骑?”
独孤宇道:“是!为兄所图,只是一个位子,并无其他目的。千骑一旦组成,今后之重要不言自明,为兄只是想有备无患而已。”
宁珂轻轻叹息一声,幽幽地道:“千骑将既是二郎,阿兄何必多此一举?”
独孤宇忙道:“为兄自无不信二郎之意,只是……求人不如求己,在千骑中有个自己人,于我独孤家总是更方便些。”
宁珂微带沙哑却不失悦耳柔和的声音道:“你打算调去千骑的这个人,性情脾气、品格秉性如何?”
独孤宇道:“他叫讳之,论辈份,是你我的侄儿,论岁数,倒比你我还大上十多岁,十六岁便弃文从伍,如今是邠州道折冲府果毅都尉,治军自有所长。他是我独孤家远支偏房子弟,平素与嫡房接触不多,这一次还是他主动请求家族为之作用。
你也知道,府军之制日益败落,继续混迹府军,根本没有前途。这人的忠心不成问题的,总是咱独孤家的人,如果背弃家族,天下之大,他也将再无法立足,没有人会信任一个连自己家族都会背弃的人。”
宁珂轻叹道:“以小妹之见,吾家稍涉政坛,有利家族即可,实不宜再涉足军伍。”
独孤宇不以为然,道:“今有赵郎中铨政于天官府,若再有独孤讳之领兵于千骑卫,我家文武两途便皆有出路了。政途且用之,武途蜇伏之,但有机缘时,亦可为我家立下武功,则我独孤世家崛起,岂非不可阻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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