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还有那内宫管事范云仙,原是服侍先帝的,如今虽然由韦团儿主管内宫一切,范云仙已经不大管事,可是他在宫里毕竟还是有一定势力的,如果叛军入宫,他做内应,打开宫门引叛军进来,恐怕自己在睡梦之中,就要被人颠倒了乾坤。
而潞州刺史李嗣真、益州长史任令晖,这分明就是他们在都城之外各地州府展的同党了。那秘信中说,一旦逼宫成功,会有地方官员遥相呼应,为太子登基造势,如果失败,就由宰相们和共谋大事的将军们保护太子逃出都城,另立朝廷。
看来果如其言呐!如果让三位宰相保着太子逃到地方上去另立朝廷,那么这场动荡绝对比当年徐敬业谋反的影响还要大上十倍,毕竟他们手中有李唐的太子。如果自己不是事先察觉,而被他们动兵变……武则天越想越是后怕,看了半晌,才语气深沉地道:“把这些人都抓起来,严加审讯!”
“喏!”
武则天又看了看那审理人的名姓,说道:“卫遂忠是台院执事?嗯!卫遂忠除奸有功,升任侍御史吧!”
来俊臣喜上眉梢,躬身说道:“多谢陛下!”
※※※※※※※※※※※※※※※※※※※※※※※※※这几天,朝廷中不断有人被抓,挖出来的叛党同谋越来越多。
武则天为了谨慎起见,每夜的宿处都会换一个地方,除了百骑和内卫这两支亲信武装,没有任何人知道皇帝当晚会宿在哪处宫殿。
宫中负责警戒的武装也是每日调整,除了由武攸宜、武攸暨亲自指挥的几支武装力量控制着宫城中诸如玄武门、端门等几处要害所在,其他武装每天都会换防。
南衙十六卫的大将军们已经完成了互调,龙武卫的主将调金吾卫,金吾卫的主将调候卫,候卫主将调领军卫,领军卫主将调骁卫,武则天通过这种非常规的紧急轮换,把大将军们和他们的部属分开,做到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以应付眼下的危险局面。
杨帆统领的左羽林卫属于北衙六卫,这是武则天最信任的亲信武装,这几天一直在宫中负责警戒,尽管如此,武攸宜也会一天三次调整他所负责警戒的地区,这是为了防止宫中警戒的武装中也有叛党,固守一处太久会与外敌有所勾结,如此频繁的调整,宫内宫外互不知情,便难以串通起事。
直到三天以后,羽林右卫的大将军李多祚奉武攸宜之命率右羽林卫入宫与左羽林卫换防,杨帆才得以出宫。
杨帆不能在家中久耽的,这种关键时刻,他必须待在军伍中随时待命,不过因为他的家就在洛阳城中,而且他与野呼利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得了请了个假,也不过就是回家看看,嘱咐几句,免得家中不放心,傍晚之前必须回军营报到的。
杨帆交结了防务,正要从左掖门离开皇宫,忽然就见一群官兵和御史台的执役气势汹汹地押着两个人走过来。
其中一人年近六旬,满头华,瘦削的一张脸庞满是皱纹,颌下无须,看穿戴是个有品秩的太监。杨帆与他见过几次面,却不曾交谈过,所以并不知道他的名姓。不过另一个人杨帆却是认得的,只看了一眼,杨帆就大吃一惊。此人竟是引驾都尉朱彬。
“我没有罪!我没有罪!你们这些混帐东西,竟然连我范公公都敢构陷!你们知道老公是什么人吗?老公可是侍候过高宗皇帝的人!想当初,高宗皇帝还是个小王爷的时候,老公就伴驾读书侍候王爷了。
后来王爷做了太子,老公就是太子宫的大管事。你们敢抓老公?老公伺候先皇,劳苦功高!当今天子昔日在感业寺出家时,还是老公奉了先皇的旨意去感业寺给她接回宫来的呢,老公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公……”
“啪啪啪!”
一个御史台执役跳将起来,抡圆了给了他几个大嘴巴,打得这位“老公”两颊赤肿,犹如猢狲一般,口里所剩不掉的牙齿也掉了几颗,满嘴血沫子,登时咿咿唔唔地再也“老公”不起来了。
朱彬五花大绑,锁镣加身,神情萎顿之极,眼见那位范老公挨打,脸色一阵苍白。杨帆见了也是暗自吃惊:“宫里又有人被抓了,连太监和朱彬都牵连其中,看这情形,莫非真有兵变之谋划?”
朱彬转眼瞧见站在御道边上的杨帆,不禁露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快走!耽搁什么!”
朱彬的脚下只是一慢,一个御史台的执役就用风火棍在他后肩上狠狠捅了一下,朱彬吃痛,不敢停留,便被一群执役和官兵押着匆匆离去了。
杨帆怔怔地望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暗道:“这下麻烦大了!狄公他们到底是否真的有动兵变的谋划,如今还不得而知,不过这一次的情形与上一次宰相们与武承嗣争斗时可大为不同了,如今皇帝草木皆兵,恐怕太平公主也是不会轻易插手的。
如果能把这些不肯阿谀武氏的官员们清扫一空,对武三思来说是一件大好事,他不推波助澜就不错了,绝不会插手制止。何况,如果狄公等人并不曾有谋反之心,说不定这事就是他一手促成,此人也不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