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停留在那个草长莺飞而且可以陪着青梅竹马一起跳墙出去玩的年代,她跳脱,机灵,带着小任性,充满孩子气,她完全不用顾忌自己的身份和旁人的眼光,沉浸在异想天开的快乐中,也拉着我们一同疯,让所有人都有了个扔掉外壳的借口,把平时压抑着不敢释放出来的孩子气一股脑泄出来——比如在废墟上露宿。
这或许就是她最强大的地方,让我,珊多拉,姐姐大人,林雪,所有人都永远望尘莫及的一面。
“阿俊,”浅浅只有一个脑袋从睡袋里钻出来,她一直梦想能像小时候读的冒险小说里一样,在荒郊野外钻进一个睡袋里躲藏到天亮,现在她终于愿望成真了,“这好像一张大床哦。”
我:“……哦。”
“阿俊和好多女孩子睡在一张床上哦。”
“噗!”
这丫头说话的时候脑子是在另外一个次元工作的吧!?
林雪扑哧扑哧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仿佛憋笑快要憋到内伤,珊多拉没出声音,但浑身僵硬的一瞬间就能看出来,姐姐大人在另一边出了幽幽的叹息:“……连我也被算进去了,阿俊,有时间咱们真该检查检查浅浅的脑袋了。”
留在这里陪浅浅一起神经打地铺的还有一个就是八云蓝,不过现在狐狸顾不上搭理我们,她正在努力尝试将自己的九条尾巴也塞进睡袋里,这很不容易,她在那吭哧吭哧折腾了半个小时,现在刚塞到第六条,而睡袋已经没有一点空间了,其实我十分好奇一件事,作为一只有九条尾巴的全科动物,她真的有必要盖被子么?
“蓝,用帮忙么?”
我扭头看了不远处已经快把自己弄成个球的大狐狸,紫妈让我带着这家伙出来见见世面,还说她可以当我们的助手,但现在看来,这头狐狸除了给水银灯或者小泡泡当床的时候有点用处,其他时候根本就是个卖萌射器嘛。
“不用,我自己能弄好——睡袋真是奇怪的东西,为什么它当时设计的时候就没有给尾巴留出空间呢?”
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因为我们不长尾巴。你慢慢折腾吧,注意尾巴上的毛可是刚长出来的,自己弄掉了别哭鼻子。”
蓝可能是模模糊糊地答应了一声,但现在我的眼皮已经沉,也没听清楚什么东西,将脑袋下面那和睡袋有点不搭调但被冰蒂斯强行要求必须使用的枕头整了整之后,自己干脆利落地陷入了梦乡。
睡梦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可能是这种环境着实不适合人休息,迷迷糊糊间自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冷气给激灵了一下子,然后醒了过来。
四周是一片昏暗,在这个废墟世界,人造灯光由于需要额外能量而显得弥足珍贵,没有人会在荒郊野外设置路灯,哪怕这个“荒郊野外”距离最近的居住点只有一公里的路程,高高的天空上只能看到一个暗淡的红色圆环,那是处于最低功率下的外太空聚变堆在为这个世界提供最低限度的夜间照明和温度维持。
这地方的夜间温度真低,看来这颗废墟星球上的人工大气并不怎么强大,对温度的保存效率不够,四周的气温大概只有十几度,幸好对我们的体质而言,环境温度之类的早就不在考虑范围内了。
浅浅在旁边安静地睡着,身子朝向自己,微微蜷起如同婴儿,难得能看到她的睡相稍微好看一点,我认为睡袋的半封闭结构在维持她的睡姿方面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天空没有日月星辰,无法判断现在大概是什么时间,我只能从信息链路中读取了一下,现自己竟然只睡了不到三十分钟。
可能是在陌生环境产生了意料之外的失眠,自己现在一点困倦的感觉都没有,无聊地躺了几分钟之后,我还是钻出睡袋,打算四处走动走动,或许适度的运动能有助于一会入睡,当然对这个世界在深夜的景色自己也是有点好奇的。
末日后的世界,在夜晚是寂静无声的,似乎有哪个哲学家说过,地球上拥有最安静纯粹夜晚的只有两段时间,第一段是人类文明诞生之前,第二段则从世界末日的第二天晚上开始,现在这得到了印证:当人类文明失去鼓噪的动力,这个世界真的可以如此安静。
不知不觉间已经离开大家露营的地方数百米,转过一个斜着插在地面的炮塔装甲板形成的小丘之后,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废金属大地,尖锐而扭曲的钢铁林立在大地上,在深沉的夜色中如同从地狱抓向天空的无数瘦骨嶙峋的干枯手臂,强化过后的视力让自己能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下看到这些怪异嶙峋的合金枯骨,但却无法驱散这些合金枯骨带给自己的诡异氛围。
就好像行走在一具腐烂的巨人尸体上,这个废墟星球的一切此刻都在散出阵阵死亡的臭味,那些在白天看着还多少有点壮美的巨型星舰残骸现在都变成了黑暗中的单调剪影,在最简单的光暗作用下,只留下世界末日的悲凉,再无一丝美感。
脚下这条小路不知是哪艘飞船的框架梁,沿着它走了许久,我现自己已经来到道路尽头,站在一处飞崖上。
这道飞崖可能是战舰的结合部,特殊的接口舱段让它形成了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