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墙上写到此一游,我们仨以一种非常后现代的方式闯入了教皇宫,而且目前的举止令对面的面具男十分费解。一开始酝酿好的严肃情绪和威严感早就在老头出现的一分钟内荡然无存,事实证明我和浅浅拥有无与伦比的将一切事情拖到沟里的天赋,而原本应该威仪天下的珊多拉这是被我们牵连了。
“入侵者。”沉默了几秒钟之后,门口的面具男嗡嗡地开口了,声音嘶哑低沉,而且带着一点回音效果,但听不出任何惊慌,就好像只是在陈述事实一样,这让我判断不清他是早就知道我们到来还是刚才推门才发现有人在自己房间,“说出你们的来意。”
我还没开口呢,那边浅浅已经蹦了过来:“没事儿,就是对你很好奇,我是过来玩的。”
我真是爱死这个丫头了,你们见她打刚才开始干过一件正事儿么?!
教皇慢慢走进房间,身后竟然没有任何随从,隔着面具我也不知道对方脸上有什么表情,是不是真的如现在表现的那样镇定。对方只是自顾自地坐在书桌旁一副宽大华丽的座椅上,拿起一块浮动着微光的水晶板,似乎在阅读什么。沙哑的声音从面具下传了出来:“是么,无聊的理由。”
然后他就没声了,坐在椅子上专心致志地看着面前的水晶板,我们仨包括珊多拉在内都保持着风中凌乱的模样呆立当场,浅浅轻轻捅了捅我的胳膊:“阿俊阿俊,这个……这个人是不是希尔维亚亲戚啊?”
考虑到浅浅的思维状态,我就当这句话没听见,但眼前这面具男诡异的反应确实让自己有点不知所措,而更重要的是他这一弄让我们都很被动。
“你似乎很冷静。”珊多拉是唯一一个在这种情况下都能保持沉着脸冷静开口的人,这就是人锻炼出来的本事:过往的几千万年里指不定她对着多少奇形怪状的生物发表过演讲呢。
“神圣教皇”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水晶板,那张面具朝我们微微偏了一下:“我不需要知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只要保证你们出不去就可以。这是一个单选题,没必要和你们交流什么。”
这已经是巨大的挑衅——最起码在珊多拉看来是这样,但女王陛下仍然保持了淡然,她只是奇怪地打量着眼前的面具人:“你不想知道我们的身份?”
“神圣教皇”站起身来,似乎在扫视着看上去没有任何武装的我们:“没有必要,我需要思考更重要的事情。或许你们有什么特殊的力量,这并不少见,也曾经有人像你们一样躲过外面那些无能的卫兵来到我面前,但他们也止步于你们现在的位置。那几次经验让我意识到一件事情——”
面具男平静地说着,声音中带着一点点轻视。
“普通生命带有不可避免的缺憾,目光的短浅让他们意识不到我所从事的事业对整个文明而言有多么重要,于是我厌倦了对他们解释什么。我是教皇,继承上古遗产之人,圣贤已经为未来的每一代凡人制定好了道路,我只是个被选中的领路人而已。”
显而易见对方已经搞错了什么,而且在教皇这个位置上太长时间,长久掌握着远远超出普通人的力量,已经让这家伙真的以为自己超出凡人了。也是,三百多年的寿命啊,身边又不跟我一样有珊多拉这样的专业人士引导,他要不出点精神状况那都对不起前面一千二百多字的铺垫!
面前的“神圣教皇”将我们当成了在这种动乱状态下前来教皇宫试图谋反的“自以为是者”,按照他过往三百年的经验这种判断是很合理的,而且他似乎自认为自己有着充足的力量来搞定任何形式的入侵者。这个男人自诩为圣贤的继承人,三百多年过来他也一直是这么催眠自己,于是现在他真的以为是圣贤亲手选中的他了,可见人一旦被捧到不合适的位置呆久了多半都得癔症,正可谓中二不分年龄脑残不论岁数——虽然眼前这位恐怕也不算脑残。
我看着眼前这位有点飘飘然的面具人有点嘿然,这就是不同境界不同见底的人对同一样事物产生的不同看法了。这位神圣教皇的举动在一个完全不明白真相的人看来应该就是中二勃发,顶多有点神经质,而在他以前干掉的那些反抗者看来,这就是狂妄自大不可一世,而在目前莫布拉多信仰圣贤的普通人看来,一个这样的教皇却有着符合其身份的高傲和威严,但在我们眼中,只觉得他挺滑稽。归根结底谁都没错,这就是信息不对等造成的尴尬。
当然,滑稽归滑稽,你不得不承认就是这么一个飘飘欲仙的家伙将莫布拉多带领到了今天这个境界。
似乎是我脸上好笑的表情太过明显,面具男似乎尴尬了一下,幸好有面具壳子挡着。他背过身子,看着窗外:“我还会给你们一些时间,最后想想自己这次冲动的行为有什么意义。圣贤已经为我们制定好了前进的道路,不管他们来此为何,我们只要带着感恩拥抱命运即可。一切试图反抗的行为都是徒劳无功的,就在这广场对面,我能感到很多视线,那是希望扭转命运的凡人。或许你们也是其中之一?”
“你很喜欢自说自话?”珊多拉皱着眉打断了对方,“在缺乏起码的情报的情况下,竟然自顾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