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限之后产生质量,时间也在那个瞬间开始滴答作响,新宇宙的第一声啼哭中——”
暗淡的圆球突然爆出斑斓的色彩,在一个无法描述的瞬间猛烈膨胀,光辉灿烂的火焰如同迎面而来的巨浪般席卷而来,世界诞生的大爆炸将自己笼罩其中,目力所及仅有无穷无尽的彩色洪流,世界最初的光,世界最初的物质,世界最初的秩序和描述,这些有形或无形的东西包围着自己……在茫然无措中,我猝然现,自己已经成了这场惊涛骇浪中颠簸不定的孤舟,周围的一切都在疯狂演化着,进行着从零到一的辉煌征程,创始的闪光令人眼花缭乱,缓慢而迟钝的自身在这场惊天工程中无所适从。
一只手突然拍在自己的肩膀上,父神重新出现在我身旁,而四周风起云涌的演化图卷也随之瞬间静止下来,就好像全息电影放到一半的时候有人按下了暂停键一样。
炫目的云雾在四周形成了初具雏形的团块,明亮的闪光如同镶嵌在这些团块上的无数碎钻,最初的星云和巨类恒星在这个混沌初开的宇宙中闪耀着太初的光芒,尽管这仅仅是一个演示用的模型,它们仍然尽职尽责地释放自己那可能只够维持一瞬间的闪光。
宇宙的第一秒就这样过去了。
“世界诞生了。”
父神低声说道,仿佛怕吵醒正在熟睡的孩子。
“很壮观。”
我由衷地感叹,试图从刚才的一幕中抓住什么东西,父神让自己看这样的场景肯定不仅仅是为了给客人放一场全息电影,他在向自己展示某个秘密,某个只有在世界诞生的瞬间才会被揭示的东西,但很令人遗憾,最终我什么也没想到。
“确实很壮观,”父神点点头,“无论任何形式的创世纪,都要经历这样的过程,它可能以各种形式表现出来,但最终,都应归结于一次信息泡的质变,希灵使徒也掌握创世纪了的技术,他们制造出了人工奇点,并可以让新生的宇宙大致按照自己的设计来演变,但那种技术仍然跟这个殊途同归——好吧,我们不是讨论这个的。我想问的是,你有没有现,在创世纪的那一瞬间,就在从零到一的那一刻,有什么东西消失了?或者说,随着世界的诞生,有什么东西……被排挤掉了?”
我认真地思索,努力地思索,一把一把地往下捋头地思索,最终还是只能摊手认输:“您明说吧,我想不出来。”
父神似乎早有所料(?!)地笑了起来:“很诚实,你没有拿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来挽回面子。这涉及到虚空的本质。我们都知道,虚空是包容一切的,它是万事万物的起点和终点,各种对虚空的探索都表明,这是一个绝对‘无’的境界,它没有长短、大小、轻重、冷热,没有任何可以被描述出来的量,它永远位于概念诞生之前的状态……但假如虚空真的是这样,世界是从哪诞生出来的?”
“从零到一的创造,这句话本身就揭示了某样东西:我们至少需要个‘零’,才能创造出一。”
“虚空就是这个所谓的‘零’,它的虚无就是世界诞生的原材料。”
对方说完这些艰深难懂的东西,给了我几分钟时间来理解,然后才继续解释:“世界从零中诞生,其实是在打破一个‘均衡’状态,在实际的世界中,这种均衡随处可见,物质出现了,就会有反物质,能量出现了,就会有暗能量,时间在向前滚动,‘现在’便会不断变成历史,一切都遵循创世纪时候的唯一平衡,那就是万物归零。这种趋向在最初促使世界演化至繁杂,最终令宇宙自然走向终结,可以说,这种趋零性减轻了虚空中诞生世界时的‘阵痛’,但惟有一个平衡,自世界诞生之初便注定无法弥补,这个致命的平衡漏洞,就是深渊。”
父神说着,弯下腰去将手伸进一片静止的星云中,后者立刻继续演化,并迅产生了连锁反应,光辉的洪流再次于四周汹涌奔腾,无数星系正在眼前茁壮成长。
“我知道人类的哲学家在思考世界的时候有过这样一种说法:世间万物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是人知道的,一部分是人不知道的,在人的婴儿时代,未知的圈子占据了整个世界,但慢慢的,人所知道的部分就会成长起来……那么对于一个真正全知全能的人,他不知道什么东西呢?”
父神突然抛过来一个问题,让自己猝不及防,四周的景象已经是星河闪耀,我却愈茫然。
“他不知道的那个问题是:自己究竟还不知道什么。”父神用非常严肃的表情说道。
我顿时哑然失笑:“这问题不是扯……”
话说到一半我已经说不下去,自己似乎想到父神的意思了。
“就是这样,当一切都变成已知,那么是否还存在一个未知便成了最终极的问题,这个问题会永远处于悖论中无法解答。而世界也是这样,当宇宙万物都演化完毕,万物进入平衡状态,就必然会出现一种打破平衡的东西,这种打破平衡的东西,其实就是世界诞生之后的残渣。
虚空是平衡的,万物对应,因此万物皆空。当长的概念产生,就会有对应的短,当热诞生,就会有冷的定义,这种互相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