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联袂而至。
然而当真正看到崖洞里神情憔悴,脸色苍白的小师弟后,他们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书院后山这些各种痴的人们,真的很不擅长安慰人或者说开解人。
众人把目光投向王持,因为都知道他喜爱思辩之术,最关键是他排行十一,在上山诸人中最小,所以这种艰难任务当然要交给他。
王持沉默了很长时间,在心中默默组织了半天词句,终于想到了该怎么说,艰难地挤出一丝虚伪的笑容,看着宁缺认真说道:“既然老师不阻止我们上山来看你,那么以后我们天天来看你便是,如此一想,就算你真一辈子出不来。也算不是太麻烦的事,刚好还可以趁机静心求学问。”
宁缺的脸色顿时黑了起来,说道:“十一师兄,我可不是山林里那些只会解语不会说话的野花。你能不能说点吉利话?”
五师兄赶紧拎着棋盘上前圆场,笑眯眯坐到崖洞口那条线前,把盛放黑子的棋瓮扔到宁缺怀里,说道:“何以解忧,唯下棋耳。”
宁缺抱着棋瓮。无奈说道:“我的身体过不了线,怎么下棋?”
五师兄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伸手把棋瓮要了回来,然后说道:“你口述,我让八师弟替你行子。”
八师兄轻拂院服广袖,像神仙般飘然走了过来,然后一屁股坐到五师兄身旁,看了一眼宁缺说道:“小师弟,虽说是为了给你解闷逗趣,但你也得认真些下。虽说是代你行子。但我还是不想输给他。”
北宫未央在旁冷笑一声,说道:“听说老师给了小师弟三本书,看他如今神态,只怕心神消耗巨大,哪里还有精神陪你们下棋?”
宁缺心想这句话说的真是妥贴靠谱。
北宫未央转头望向宁缺,说道:“小师弟,还是由我和西门吹奏一曲,来替你清心静神吧。”
宁缺略一沉默,望向五师兄说道:“师兄,我走先。”
……
……
琴声淙淙。箫声清雅悠远,棋子落在滴水木棋盘上发出清脆动人的声音,时不时响起五师兄的怒斥,八师兄怒其昏庸地替宁缺不停支招。无数种声音混在一处,哪里还有什么美妙可言,乱嘈嘈的无法言喻。
此时的崖洞绝壁,哪里还有半点寂寞孤清,热闹的仿佛清晨长安南城的菜市场,宁缺拈着一枚黑子。有些怔怔地想着,这样也算是闭关?
他忽然间有些怀念先前的空虚寂寞冷。
一直沉默在旁的四师兄终于看不下去了,严厉地把那些痴人赶离了洞口,然后看着如释重负的宁缺说道:“大家也都是好心。”
宁缺诚恳应道:“我能体会。”
四师兄又说道:“我们这些人学的东西,对你破关没有什么帮助,今日前来主要还是替你鼓劲,不知你想要些什么?”
宁缺笑着摇了摇头,准备让桑桑泡茶水给诸位师兄喝,虽说他现在是书院绝壁囚徒的身份,但草屋里着实有些好茶。
然而当他望向桑桑时,发现小姑娘这时候正和六师兄站在崖畔,对着草屋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六师兄不停憨厚地点头。
……
……
当六师兄走回崖洞前时,众人才知道先前他和桑桑在商量什么。
二人竟是准备把草屋彻底改造一番,加固翻新不说,最关键处是要修一道雨廊,直接把草屋和崖洞连起来。
如果是在平地里,这般规模的改造工程,自然算不得什么,然而崖坪高悬于后山绝壁之间,单是物料的运送便是极大的问题。
北宫未央看了眼陡峭狭窄的石径,脸色骤然变得极为苍白。
他的预感果然没有错。
四师兄冷冷看着众人,说道:“都得动手。”
……
……
看着都是些痴于音律棋枰花树、手无缚鸡之力的痴人,但毕竟都是夫子的亲传弟子,事实上都是早已入洞玄上境的强者。
新树旧石,无数物料源源不断送上崖坪,然后交由六师兄亲手打造,不到半天时间,这项看似艰难的工作竟然便顺利完成了。
崖畔草屋被加高了一层,由十四根横梁依崖固定,王持偷偷去山那面的草舍偷了好些老师最喜欢的霜色长草,由细铁链锁死在梁上,看上去不仅美观大方,而且此后更不用再担心什么暴风骤雨。
草屋与崖洞间的雨廊,设计的更为精妙,没有剥去树皮的细树,横在半空之中,上面覆着七师姐从二师兄院子里抢来的六张草席,草席被撕开了很多小洞,幽绿的细藤穿行其间,为天空添了诸多生意。
宁缺站在洞口,看着崭然一新,美丽至极的崖坪,看着那些满身泥土汗水的师兄正对着雨廊青藤傻笑,忽然觉得山间微寒的风都变得暖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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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五点半要起床送朋友去机场,所以这时候必须去睡了,今天就两章,然后明天四章保底,可能更多,承诺只差四天,还有六七万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