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魏将桓虎攻打陈县」的消息,他颇感惆怅地叹了口气。
平心而论,他对这场仗实在没有什么把握,魏将伍忌正在在西郢郡的当阳,率军猛攻西郢;商水守沈彧又即将率领大军进攻他平舆郡,这本来就是一场事关他楚西生死存亡的恶战,却不曾想,桓虎与陈狩亦来凑热闹。
虽说平舆君熊琥麾下的军队其实倒也不少,可问题是,既没有能独当一面的将才,亦没有能抵御住伍忌、陈狩的猛将。
『只能尽力而为了。』
平舆君熊琥暗自想道。
三月二十一日,得知桓虎率军猛攻陈县,商水守沈彧立刻率军出征,攻打平舆郡,试图让平舆君熊琥两头难以兼顾,无法派兵支援陈县。
鉴于商水军系中最精锐的商水军,已被伍忌带往了当阳,沈彧麾下的军队实力,难免有所衰弱,虽然有马游的游马轻骑从旁侧应,可问题是平舆君熊琥对他们这些魏军太了解了,采取了「坚壁清野」的战术,拒绝跟魏军在平地交兵,试图借助城墙的防御,使魏卒出现更多的伤亡。
这使得沈彧的进兵速度遭到了限制。
不过他的目的也达到了,在他的进攻下,平舆君熊琥根本没办法派出援兵支援陈县。
三月二十六日,由于平舆君熊琥迟迟没有派来援兵,陈县最终被桓虎、陈狩二人攻破。
此时,桓虎亦已经得知沈彧正在攻打平舆郡,便打算与沈彧军汇合,没想到陈狩却提出了异议。
陈狩认为,接下来应当按照顺序攻打「项城」、「鲖阳」、「新蔡」等几座城池,切断平舆君熊琥向东奔逃的退路。
当时听到这话,桓虎张着嘴愣了半响,愣是没反应过来。
不能否认,陈狩的建议其实很明智,只是桓虎一时间不能接受,因为凭他对陈狩多年的了解,这位兄弟几乎从未如此主动地去思考战术,以至于一直以来都是他桓虎说打哪里,这位兄弟就打哪里,仿佛是根本不上心,或者懒得去思考——比如当年在鲁国抵御新阳君项培以及楚国上将项末的时候。
没想到这次,这位兄弟居然会这么上心。
不过转念一想,桓虎就明白了:他兄弟陈狩为了杀平舆君熊琥给父亲报仇,苦苦等了二十几年,又岂会轻易叫熊琥逃离?
想到这里,桓虎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待攻陷「南顿」后,便率先攻打「项城」吧。”
南顿,即是位于陈县与平舆两地之间的一座小县,从城郭的规模来看,桓虎不认为能挡住他麾下的兵马,三日之内,必克此城。
然而就连桓虎也没想到的是,可能是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陈狩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武,以至于当桓虎对南顿第一波试探性进攻的时候,陈狩便冒着箭雨,身先士卒地杀上了城墙,以至于这座城池,竟被桓虎军在短短两个时辰内就攻陷了。
“走,去项城!”
战后,浑身是血的陈狩出现在桓虎面前。
看着这位兄弟满身血污,双目充血,看起来颇为狰狞凶恶,桓虎张了张嘴,愣是将心底那原本打算在南顿歇息一日的念头给打消了。
三月三十日,桓虎、陈狩攻打项城。
项城,曾经乃是相城君熊仼的封邑,跟楚东的巨阳君熊鲤类似,熊仼也是个无能且贪图享乐的主,除了用从封邑内收刮来的财富修葺了城池,将这座城打造地固若金汤以外,对这片土地以及治下的楚人毫无贡献。
不过今日,这座由项城君熊仼修葺的城池,却挡住了桓虎军的势头,任凭陈狩再勇武,也无法在欠缺攻城兵器的情况下,短时间就攻克这座城池。
而这,就给了平舆君熊琥提前预知警讯的时间。
如今的平舆君熊琥,早已年过五旬,哪里还像二十几年率军攻打魏国时那样无谋,他见桓虎在攻陷南顿后,居然不径直向南攻打他平舆,而是折道向东攻打项城,就猜到桓虎是要断他向楚东撤退的后路。
或许有人会觉得,桓虎此时攻打项城,也有可能是准备折道进攻新阳君项培,毕竟项城再往东,那就是新阳,即新阳君项培的封邑。
但事实上,新阳虽时新阳君项培的封邑不假,但这位三天柱目前根本不在新阳,而是在「谯县」、「相城」,因此桓虎进攻新阳,并没有什么战略意义。
更何况,鉴于陈狩当年在叛逃出魏国后,曾多次孤身行刺平舆君熊琥,这使得熊琥亦对此人颇为关注。
结合种种原因,熊琥一眼就看穿了桓虎军的目的。
在这种情况下,平舆君熊琥必须做出选择:究竟是继续死守平舆,最终被沈彧、桓虎二人前后夹击,还是在桓虎、陈狩尚未切断他归路之前,率领平舆军撤离。
“呵,都觉得我熊琥会向楚东逃奔么?……就这般小觑我熊琥么?”
平舆君熊琥自嘲地摇了摇头。
包括桓虎、陈狩、甚至是沈彧在内,许多人都觉得平舆君熊琥或有可能在战况不利的局势下向楚东逃奔,但遗憾的是,这回他们猜错了。
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