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蛇骨头上已经搭起了防水的布,矿灯架在四周的树枝上,闷油瓶和潘子坐在那里,而胖子睡在我的边上,鼾声如雷。阿宁捂着胸口,显然给我撞得很疼。
我这才明白刚才是在做梦,顿时长出了一口气,一摸脑门,上面也还是湿的,也不知道是冷汗还是昨天的雨水。
我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一想就想了起来,之前把他们叫下来挖蛇骨,但是蛇的骨骸缠入藤蔓最起码有十几年了,里面结实得一塌糊涂,挖了半天没挖出什么来,就轮番休息,没想到一路过来太疲倦了,躺下去就睡着了。脸上还全是雨水,刚才阿宁的口水,就是这些东西。
我尴尬地笑了笑,站起来,抹了把脸就过去继续帮忙。潘子就在那边不怀好意地问我:“小三爷,你刚才做什么梦呢?还要脱裤子?”
我拍了他一下,心说这次有理也说不清了,不由想到建筑师与火车的故事,心说原来这样的事情并不只是笑话里才有。
看了看表,睡去也没有多少时间,浑身都是湿的,也就是浅浅地眯了一会儿,浅睡容易做噩梦,不过总算是睡了,精神好了很多。话说这梦也有点奇怪,真实得要命,都说梦是人潜意识的反映,我想起老痒以前和我讲过的一些心理上东西,心说难道在我的潜意识里,对阿宁这个女人有着无比的恐惧吗?在梦里竟然是这样的情节。
回头看阿宁,她已经靠到树干上,接替我继续休息了,闭着眼睛养神,人显得有些憔悴,不过这样反倒使得她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减淡了不少,看上去更有女人味了。梦境中阿宁扭曲的脸和现在的景象重叠在一起,使我又感觉有点后怕。
转头看他们的进度,却发现似乎并没有太多的进展,藤蔓缠绕进骨骸里,经过一番折腾,都碎掉了,腐烂并且已经矿物化的巴掌大的鳞片散落在藤蔓堆里,看起来像是古时候的纸钱。
我自嘲地笑了笑,长出了口气,问潘子他们有什么发现,为什么不挖了。
潘子拿起一边的矿灯,往骨骸里面照去,说没法把这具尸体弄出来,一来骨头都烂得差不多了,一碰就碎,再挖就没了;二来,他们发现了这个东西。
我顺着矿灯的光往下看去,就看到蛇骨的深处,藤蔓纠结的地方,有一捆类似于鸡腿的东西,只不过是黑色的,而且上面结了一层锈壳。我趴下去仔细看,发现那竟然是三颗绑起来的老式手榴弹。已经锈成了一个整体。
弹体的四周,有一条发黑的武装带,显然这三颗东西是插在武装袋上,背在这具尸体身上的。
我看着不由就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下子走动都不敢用力了,小心翼翼地退回来。潘子对我道:“这是胖子先发现的,要不是胖子眼睛毒,我们几个现在都可能被炸上天了。”
我惊讶道:“这具尸体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带着这种东西?”就算是文锦他们的队伍,要带着装备,也应该带炸药而不是手榴弹啊。这种木柄老式手榴弹完全是实战用的武器,是以杀伤人为目的的,用来做工程爆破基本上没用。
“你还记得不记得定主卓玛那个老太婆和我们说过,在1993年的时候这里有一批搞民族分裂的反动武装逃进了柴达木后,民兵追到了戈壁深处,这支队伍却失踪了?”潘子问我道,“我看这具尸骨就是当时那批人之一的,也许是女匪,也许是家眷,他们当时失踪,我看他娘的就是因为误入了这片沼泽了。十几年了,这批人没有再出现,应该是全部死在这里了。”
潘子提起这茬,我才想起来,觉得有道理,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儿,不过我并不同意潘子最后的看法,那时候逃进戈壁的是武装分子,可都是带着好枪的,虽然人数不多,但是装备精良,如果他们真的进入到沼泽之中,不一定就死了,也许在里面待了一段时间离开了也说不定。这里了无人烟,很多偷猎人都是从这里进可可西里,打了动物后直接进走私小道,去尼泊尔,要逮他们一点辙也没有。
甚至,这帮人也有可能在这里定居下来了,当然这种可能性很小,这里的条件不适合外面的人生活。我也心说最好不要,这种人太极端了,见了面非打起来不可,我们没枪没炮,要是有个死伤就对不起之前遭的罪了,虽然隔了这么多年,他们的武器也应该都报废了。
胡思乱想着,胖子就醒了,我让潘子去睡一会儿,他说不睡了,这么潮湿,他一把年纪了,睡了肯定出问题,这里有那几颗东西,这死人咱们也不能再琢磨了,你们多休息一下,我们就离开这里,反正雨也小了。再往前走走,天也就该亮了,到时候找个好点的地方生上火再慢慢休息。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这样的条件下,主观想去睡觉确实也睡不着,我们缩在一起,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外面黑暗,听雨声和风吹过雨林的声音。潘子就擦他的枪,这里太潮湿,他对他枪的状况很担心。其他人就聊天,聊着聊着,闷油瓶却睡着了。
潘子和我讲了他打仗时候的事情,当时他是进炊事班的,年纪很小,有一次,他们的后勤部队和越南的特种兵遭遇了,厨师和搬运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