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护卫明显对处理尸体比常护卫等人有经验,有了他们的帮忙,当传来“咚——咚咚”三更鼓时,如果忽略满地水渍中隐隐透着的血腥味,忽略仆妇们战战兢兢的神色,英国公府勉强算是恢复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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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着被子穿着单衣趴在床上的宋墨笑吟吟地望着趴在他床边的宋翰:“这么晚了,你还不去睡?”
宋翰在哥哥身边扭着身子:“哥哥,我要和你睡!”
“不行!”宋墨笑道,“我现在疼死了,你要是半夜碰到了我的伤口了怎么办?”
宋翰听着,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哥哥的手,道:“下次爹爹要是再打哥哥,我就去帮哥哥求情!”
“好!”宋墨笑容温柔,再次道:“快去歇了吧!”
陪着宋翰一起来的梨白就笑着上前牵了宋翰的手,道:“二爷,我们不要耽搁世子爷歇息养伤了。”
梨白从前也是蒋氏身边的大丫鬟,因为性子平和又沉稳持重,这才让她做了宋翰的大丫鬟。
她一早就陪着宋翰待在位于上房东边的灵堂里。
宋墨冲进来的时候就派了得力的人守在灵堂的四周。
她知道出了大事,一直哄着宋翰守在灵堂里。
宋墨把熙志堂清理干净后,立刻让梨白送宋翰过来,只说是自己惹了父亲生气,被父亲打了一顿,自己的护卫和府里的护卫起了冲突。
宋翰半信半疑,但也没有多问。
听梨白说宋墨也要休息了,他乖巧地点了点头,随着梨白退了下去。
夏琏端了碗墨漆漆的汤药进来。
颐志堂从前近身服侍过宋墨的人都被打得不能动弹了,能动弹的都是些三、四流的人物,夏琏不敢把熬药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别人,只好自己动手。
宋墨接过药一饮而尽,问夏琏:“父亲的人把外面都收拾干净了?”
“是!”夏琏正应着,眼睛红肿、神色憔悴的陈核走了进来。
他手里端着碗粥。
宋墨看着叹了口气,道:“我不是让你回去陪陪乳娘吗?你怎么还在这里?这些事有人做……”
“世子爷,”陈核没有争辩,只是将粥放在了一旁的杌子上,低声道,“武夷和松萝都挺不错的,等他们两人的伤养好了,我再回去看我娘也不迟。”又道,“世子爷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我照您平时喜欢的,在粥里放了些山药,您尝尝!”眉眼间流露出几分倔强。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坚持。
宋墨不再说什么,趴在床边喝粥。
被派去找谢嬷嬷的护卫回来了。
“世子爷,”他低着头,“谢嬷嬷十天前已经去世了……说是不小心从台阶上踏空了,折断了脖子,当场就去了……”
宋墨顿住。
他面无表情地望着调羹里的白粥,任那微弱的热气扑在自己的脸上。
良久,他才默默地继续将粥全吃了下去,吩咐夏琏:“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把我母亲身边的几个大丫鬟找到!”
他们一直没找到那几个丫鬟。
夏琏肃然应是,把宋墨托付给了陈核,退了下去。
宋墨又开始写信。
宋宜春却坐立不安地在屋里打着转。
这是一个机会。
一旦失去,就再难遇到。
可如果坚持下去,皇上面前又该怎么说呢?
他正在头痛,常护卫过来了。
“国公爷,”他低声道,“二爷如今在颐志堂!”
两个儿子本就十分的亲近,宋墨怕宋翰受到惊吓,接去颐志堂,这很正常。
宋宜春一时没明白常护卫的意思。
常护卫只好上前一步,悄声道:“国公爷,要是世子爷对二爷不利,那……”
宋宜春听得眼皮子一跳。
他怎么没有想到?
宋墨把英国公府的护卫杀了,还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把尸体摆放成了那样,他已经不是自己原来熟悉的儿子,他已经成了第二个****荪!
宋宜春倒吸了口冷气,道:“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国公爷还是想想怎么和世子爷御前对质吧!”常护卫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他已经和宋墨结下了生死之仇,一旦宋墨成为英国公,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宋宜春问他:“你有什么好主意?”
这种事,得那些熟悉典籍的文士才想得出来,他怎么知道?
常护卫硬着头皮出了几个主意,都被宋宜春否定了。
隐隐地传来四更鼓响。
宋宜春一咬牙,吩咐丫鬟:“去,把陶先生请来!”
陶先生名持,字器重,是他最得力的幕僚。
他原本想请他帮着想个万全之策的,结果陶器重满口的之乎者也,把什么晋文公、汉武帝都拿出来说了一遍,说得他心头冒火……不曾想,最终还是得请他帮着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