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昭自然不知道窦明的这么多小心思,但窦明对她的态度在那里,她不想热脸贴冷脸,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当然,就算她知道窦明的小心思,一样也不会太在意,她还有大把的人要应酬,哪有时候去管窦明的春夏秋冬。
从宫里出来,已过酉时,夕阳照得满世界一片金灿灿的。
宋墨陪窦昭坐着轿子,两人说说笑笑地回了府。
严朝卿正在书房里等宋墨。
窦昭和宋墨都有些惊讶。
严朝卿笑道:“是濠州的大舅太太来信,说十二表小姐的婚期就定在这个月二十二,到时候四舅太太、十三表小姐和十四表小姐会陪着十二表小姐一起到京都来,让您帮忙安排个宅子给十二表小姐出阁。”说着,将一封书信交给了宋墨。
窦昭完全不明所以。
宋墨没有立刻看信,而是对她解释道:“十二表妹是三舅的长女,在我大舅出事之前就许配给了旗手卫同知吴良的长子吴子介为妻,大舅出事后,蒋家很快被贬回了濠州,一时半会也没顾得上几位表妹的婚事。没想十二表妹的孝期过后,吴家就派了人去商量婚事。这次应该是来送嫁的。”
窦昭不由得对吴家肃然起敬:“那这件事你是得好好帮衬一把。”
蒋家虽然落魄了,但毕竟还有英国公府这门强有力的亲戚,出嫁的时候蒋家十二小姐也能体面点。
严朝卿笑道:“只怕要让夫人失望了——大舅太太说了,吴家有义,他们不能无情,所以这次十二表小姐出阁,不管是蒋家还是吴家,都不会张扬,让世子爷帮忙找个清静点的宅子就行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大舅太太还说,她也给国公爷送了封信,只是说四舅太太进京的事,一切都仰仗世子爷,让国公爷不必操心。”
宋墨和宋宜春闹翻的时候,梅夫人还在世,宋墨就一直瞒着濠州那边,后来梅夫人去世了,宋墨虽然没有对濠州那边的人说什么,但他们多多少少也听说了点,有什么事都是直接联系宋墨之后,再给宋宜春打个招呼,冷淡而不失礼数。
宋墨也道:“还是依大舅母的意思,给四舅母和几位表妹安排个清静的宅子好了。”他吩咐严朝卿,“这件事就交给廖碧峰吧!”
这段时间严朝卿帮宋墨忙着太医院的事,他笑着应是,退了下去。
宋墨就道:“明天你叫了银楼的人来,打几套赤金头面给十二表妹添箱。”
蒋家如今这样,吴良不嫌弃,吴家的人未必全都一样,有些明晃晃的东西做陪嫁,直接又干脆,有急事的时候还可以兑成银子。
窦昭知道宋墨对蒋家的感情,除了在银楼帮着蒋家十二小姐打了四套赤金的头面之外,还添了一对翡翠镯子、一对和田玉的噤步、一套南珠头面和二十匹各色的绫罗绸缎。
金桂和银桂看着直咂舌。
甘露却嫌她们眼皮子浅,问窦昭:“要不要准备些古玩字画?看起来也高雅一些。”
窦昭笑道:“蒋家既然年年翻修濠州的老宅,老宅肯定还留了些好东西,与其给十二小姐准备古玩字画,不如准备些实惠的东西。”
甘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陈嘉求见。
他这么快就有了消息!
窦昭很是高兴,在小花厅里见了陈嘉。
“黎家不管怎么搬,也不可能不要籍贯。”陈嘉细细地向窦昭说着经过,“我先去顺天府查了黎家的籍贯,发现黎家的籍贯还在顺天府,赋税之类的均由现在买下他们祖宅的老邻居帮着代缴,可见两家是有来往的。依我们锦衣卫的习惯,把人抓来拷问一番,自然能问出黎家的下落,但因夫人只是想知道黎家现在的情况,这手段反而使不得,就派了我贴身的随从盯着他们家。”
窦昭听着不由莞尔。
可见这件事交给陈嘉来办交对了。
普通的人就是想得到这招,也没办法去顺天府查证。
“因之前段师傅说,那黎窕娘的哥哥黎亮是个读书人,我就去顺天府学查了黎亮的学籍,他自戊申年开始下场,连考四场,都没有通过院试,直到五年前,才放弃了科考。顺天府学的教谕对他印象颇深,知道我是他的远房亲戚,就叫了个曾和黎亮一起下过场的秀才过来。”陈嘉道,“听那秀才说,黎亮为人郁沉,话很少,不太与人交际,手面又小,黎亮的情况,他并不太熟悉,只知道他虽然是京都人,但并不住在京都,而是住在京都附近,具体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我就去顺天府查了当年黎家的田产地亩。
“黎家的田产在廊坊,由黎家的一个老仆打理,每到腊月初六,黎亮就会来收租子,其他的时候,连那老仆也找不到人。
“只是黎家这几年情况不太好,二百亩良田,渐渐变卖得只剩下十来亩了,而且黎亮这两年都没有来收租。”
窦昭不由眉头微蹙。
黎家,好像在躲什么似的。
她想起段公义说的“头两年还有人来打听黎家去了哪里”的话,越发想知道黎家现在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