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急步走上去,一把抓住九彩儿的削肩,震惊地道:“真的是你!裹儿,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四下的人都惊讶地向他们看过来,连古竹婷也暂时停了手,不过大家的神态并不特别惊讶,包括杨帆在内。因为九彩儿是从黄竹岭带出来的,庐陵王这些年来一直也关在黄竹岭,认识一个住在黄竹岭的女孩儿不是很正常么?
杨帆心中疑惑的是:“裹儿?九彩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么?”
但是,紧接着九彩儿的一句话,就让全场所有人都石化了。
九彩儿同样满脸的震惊与困惑,失声叫道:“阿爹,你怎么在这里?”
阿爹?这一句出口,所有人都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了。
杨帆吃惊地看着九彩儿,瞳孔蓦地缩成了一线针芒:“她是庐陵王的女儿?李裹儿才是她的本名?她怎么……她究竟说过多少谎话?”
杨帆想起两人相识以来种种,想到她说的什么亡父亡母、什么叔父婶娘,再看着那张稚纯娇美仿如天上仙子的无瑕容颜,脑海里一团混乱,他无法相信,可眼下的一切让他不能不信。
他不明白这位庐陵王的女儿究竟想要干什么,自己和她生了最亲密的关系,两个人今后又该如何相处,她对自己到底有什么用心,她说过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又或者……根本就没有一句真的?
“爹爹,你怎会在此?”
李裹儿没有回答庐陵王的话。而是急切地反问,她现在也是一脑袋浆糊,当日黄竹岭上,她和杨帆半斤八两,杨帆瞒过了她,她也瞒过了杨帆,以致今日突然见到父亲,李裹儿也是满腹疑云。
李显迟疑了一下,有心把真相告诉女儿。但杨帆一再叮嘱过他,因为事关重大,切切谨慎。他离开黄竹岭的事,韦氏就坚持不准他告知儿女,他也不蠢,岂能不知此事的利害。裹儿年轻识线。知道真相后万一路上不小心露了口风怎么办?
李裹儿一见李显迟疑,也顾不得一旁杨帆疑惑的眼神和众多内卫及百骑惊讶的目光,扯着李显的衣袖撒娇道:“哎呀,阿爹,人家可是你的亲生女儿,有什么事情爹爹连女儿都要隐瞒么?”
李裹儿一撒娇李显就没辙了。只好说道:“好好好,为父告诉你。事情是这样……”
李显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对她说了一遍。这才关切地问道:“裹儿,你怎么会在这里的?你的娘亲和兄弟阿姐们呢,他们可好么?”
李裹儿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雾气氤氲,迅凝成了汪汪泪水,忽然向前一扑,一把抱住李显放声大哭起来。
李显急了,深山苦困十六年。他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妻子和儿女。在他心中,他的亲人已经重于这人世间的一切,一见李裹儿大哭,他只道消息泄露,一家人遭了毒手,不由心中一沉,急急追问道:“裹儿,你快说,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李裹儿哽咽道:“阿爹放心,家里没有事。”
李显心思一宽,一见女儿哭得梨花带雨,真是好不心疼,连忙抬起衣袖帮女儿轻柔地拭去泪水,问道:“那你哭什么?”
李裹儿抽抽答答地道:“裹儿去竹林采菇,恰好遇到这位壮士。”
李裹儿看了杨帆一眼,又对李显道:“女儿不慎被毒蛇咬了,是这位壮士救了女儿性命。”
李显一听自己最宝贝的七女儿竟被杨帆救过一命,心中感激莫名。虽然说赦他还京的决定是他的母后做出的,可具体负责此事的毕竟是杨帆,人在危难之中,对向他伸出援手的人是最怀感激的。
如今听说杨帆不只是救他全家脱困的大恩人,还是他女儿的救命恩人,李显忙不迭整束一下衣冠,向杨帆郑重地一揖,感激地道:“杨校尉对我李显一家,恩比天高!如此高义,李显……铭记在心!”
杨帆赶紧还礼道:“王爷言重了,这是微臣应尽之义!”
说到这儿,杨帆飞快地瞟了李裹儿一眼,眼神稍稍一碰时,李裹儿恰好收回目光,举袖拭泪
李显又回头看看李裹儿,疑惑道:“后来呢,你怎会出现在此?”
李裹儿道:“女儿也不知杨恩公身负拯救父亲离开的重任,向恩公问起名姓来历,恩公不知女儿身份,自然不会说出真相。只道他是来自京城,上这山上采药。女儿听了顿时动了心思……”
李裹儿道:“爹爹和母亲困居深山,饱受欺凌恐吓,过得苦不堪言。女儿想,父亲当年犯了大错,受到祖母惩罚,让爹爹在黄竹岭修身养性、反思己过,这才是祖母本意。爹爹是祖母的亲生儿子,祖母断然不会对爹爹不利,也不会如此苛待爹爹,定是那些下臣假传圣意,狐假虎威。
女儿想,如果我能让杨恩公带我离开,来日去到京城见过祖母,把这里生的一切面禀祖母大人,这些欺主的恶奴一定会受到法办,爹娘的日子一定会好过一些。女儿还会告诉祖母,爹爹这些年来已经悔过,而且非常思念母亲,祖母心软,说不定就会让爹爹回到京城,膝前侍奉,以尽人子之孝道。”
“女儿,爹爹没白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