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洛阳。
前几天军令突降,勒令凤翔军万不可轻举妄动,这让蓄势待发的种师道很是诧异,眼看敌人已经快要到强弩之末的地步,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白白放弃。
种家军上下无一人明白宋徽宗的用意,也不知道京城是个什么情况,心里很是着急,这若是都让敌人跑了,那真是太不应该了。
但是军令已下,你就再不愿意,也只能干着急,种师道兄弟俩都彷徨的一宿未眠。
但是没过两日,种师道就收到一封来自开封的密函。
这不看还好,一看,种师道气的胡子都差点变黑了,信中告诉种师道,李奇已经下任,没有了兵权,而且皇上还亲自下命,一律不准出城迎战,一切以求和为主,不仅如此,朝廷还打算割让太原、河间、中山三镇给金国。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种师道坐在椅子上,那真是捶着桌子咆哮啊!
要说他这么一大把年纪,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但是这件事还真是让他愤怒到不行,以前跟辽国、跟金国谈判,那几乎都是在打输了的情况下去谈判,虽然结果总是让人感到憋屈,但是好说歹说,也是打输了呀,你的确是有求于人,可是这一次,明明就已经占得天大的优势,可是偏偏在这最紧要的关头,你来这么一出,蠢子都不会这么玩的呀!
敌人领着千军万马跑到你家来打你脸,你不但不还击。而且还把脸送出去让人打,并且。还赔偿对方的损失,甚至将自己客厅都让给对方,这事怎么能这么做了。
种师中看罢后,也是黯然无语,那种疼痛就如心如刀割一般。
种家一位年轻的将领就忍不住了,起身道:“将军,像这样腐败的朝廷,我们为何还要向它卖命。哪怕我们被金人全部杀了,朝廷恐怕也不会有任何反应,那些大臣们只顾自己的权位,根本不会想到我们武将是死是活。”
其余将士也纷纷指责朝廷任用奸臣,残害忠良。
这若是以往,种师道必定将他们军法处置,种家可是一门先烈啊。你们怎能如此大骂朝廷了!但是此时,他并没有阻拦,或许是这些话能够他心里能够好受一些吧。
种师中同样如此啊,过了片刻,他才出声道:“够了,够了。都别说了,你们先下去待着。”
那些将领见种二老爷子发话了,不敢再跳了,纷纷抱拳,而后走了出去。但脸上兀自带着满满的愤怒。
这事做的简直就是让人无法理解。
种师中就向种师道问道:“大哥,如今咱们该怎么办?”
种师道眼中含泪。都说大丈夫有泪不轻弹,那只是未到伤心处啊,叹道:“圣旨以下,我们还能怎么办?我现在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能以这残烛之躯,战死在这片土地上,那样的话,我就再也不用听到这等让人气恼的事了。”
都把一个老将军活活气成了这样,宋徽宗还是挺有本事的。哪怕是口才了得的李奇都自问做不到这一点。
种师中见大哥恁地伤心,心里如何好受,略带埋怨道:“我大宋历来就是以文制武,这倒也罢了,但是那些文臣一直都是求和为主,想当初澶渊之盟,又何尝不是如此了,不过金国比辽国更加贪婪,更加强盛,他们此举进攻,用意已经很明显,就是要一举打垮我大宋,这一次虽然进攻未果,但是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卷土重来,太原、河间、中山乃我大宋北边屏障,若是割让给金国的话,那么不仅仅是开封,恐怕西北也会守不住的,我们老种家也会落入敌人之手啊。”
种师道重重叹了口气,瞬间又苍老许多,道:“这我怎会不知,但是君命不可违啊,我们只能做一个臣子的本分。”
种师中面色稍显犹豫,忽然道:“大哥,有句话若弟说错了,你就当没有听过。”
种师道道:“说吧。这里就我们兄弟,有甚么不可说的。”
种师中迟疑片刻,问道:“大哥,听说三殿下曾是你的学生,此人如何?”
种师道一愣,道:“实不相瞒,原本我不太喜欢这个三殿下,因为他太自负了,而且又与王黼关系不浅,但是后来,他似乎改变了许多,而且你也应该听说了,在此次开封保卫战中,他做了很多事,都值得让人称道。”
种师中道:“可惜---他不是皇帝。”
种师道双眉一皱,道:“你此话何意?”
种师中道:“当今皇帝任用奸臣,这早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了,这若是太平盛世,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只能出言规劝,尽一个做臣子的本分,结果如何,那只能听天由命,可是如今强敌进犯,而且,金国完全有能力一举覆灭我大宋,倘若还是一味的墨守成规,不求改变,我大宋必亡矣。所以,我以为该是另立明主的时候了,我们种家虽然在朝中没有什么势力,但是任谁也不敢忽视我们,如果我们和折家军都站在三殿下这边,在这个战火四起的时候,倒也不是不可能。”
种师道眉头深锁,沉吟不语。
种师中见大哥似乎有些不愿,继续趁热打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