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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
南郊。郊外的寒风似乎更加冷酷些,刮得人脸生疼。
一条静静流淌的小溪旁竖立着一个大木棚子,棚子前还搭着一张白布,白布下面放着一张长桌、一张小桌和一个大火炉,长桌离火炉至少也有三米来远。站在木棚望去,溪边有一位面目清秀的男子正蹲在一个木盆边上洗东西。
四周还在二十来个带刀护卫,在寒风的衬托下,面色更显冷峻。
棚外站着两个不过二十的少年,棚内则是坐这两位老人和两位中年男子,四人围着一个大火盆边上,但是从木缝中挤进来的寒风还是吹三人浑身发抖。
“吴掌柜,李奇这小子是不是故意在整我们呀,不就是做个河鲀么,干嘛要到这里来做,冷死老夫了。”一老人很是不爽的说道。
这人正是蔡京,他只是要想尝尝这河鲀而已,没想到李奇竟然把他请到了这荒郊野外来,若是天气不错,那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是这鬼天气跑到郊外来,这简直就是找罪受呀。
至于其余三人,自然是高俅、吴福荣和蔡勇了。
吴福荣是做梦也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与这二位坐在一起,不禁有些战战兢兢,忙拱手道:“太师有所不知,李师傅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着想,记得上次有一位客官拿着一条河鲀来小店。结果导致小店损失了数十贯。”
高俅笑道:“哦?还有这等事,那你说与我们听听。”
吴福荣便偷工减料的把上次岳飞来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一遍。
二人听罢。这才理解李奇为何这么做。
其实这个地方是李奇早就选好的了,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这条小溪,清洗河鲀可是非常重要的一步,必须得用活水清洗,可是这年头又没有自来水管,小溪、小河就是唯一的活水了。
蔡京是越坐越冷,干脆起身与蔡勇来到外面。想看看李奇洗完了没有,见李奇还蹲在河边,又见他的两个小徒弟,拿着笔和纸在记录些什么。心感好奇,走过去,问道:“二位小师傅,你们在干什么?”
吴小六和陈大柱见蔡京出来了。赶紧行礼。吴小六道:“回来太师的话,我们在检查今日所带来的炊具的数量,以及是否破损、是否渗漏、是否干净。”
“炊具?”
蔡京楞了下,道:“这还用笔记下么?”
吴小六颔首道:“这是李大哥吩咐的,他说料理河鲀的所有炊具必须检查清楚,牢牢记住。以免遗漏,我们怕记不住,所以干脆用笔记下。”
蔡京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往长桌上一看,见就是几个碗和一把剪刀。连把菜刀都没有。又问道:“料理这河鲀不用菜刀和调料么?”
吴小六答道:“不错,李哥说工具多了怕混淆。所以料理河鲀只用一把剪刀,至于调味料如今都在这小箱子里,待用的时候才会拿出来。”说话间,他把手往身边那小木箱一指。
“就用一把剪刀?”
蔡京还是头一次听到如此古怪的规矩,笑问道:“那你们呢?这里可就一把剪刀,你们用什么?”
吴小六道:“李哥说了,料理河鲀从始至终全都只能由一人完成,我们也就是在旁边看着,生生火。”
一个把剪刀,不容人插手。蔡京心中是困惑不已,苦笑道:“你们的师父还是规矩多。”
陈大柱道:“李哥说这是啥河鲀法则,法则中包括基本的三十六项基本工序和一十八项加工工序。”
“河鲀法则?”
蔡京哈哈笑道:“这个法则还真是有趣,有趣。”
“太师,这可没啥乐趣,只有严格的工序方能烹制出无毒且有美味的河鲀来。”李奇端着那个木盆走了过来,双手已经被冻得通红,表情甚是严肃。
在吃的方面,蔡京一向是落于下风,不敢再多说,点点头,往盆内一瞧,但见盆内放着两条椭圆形的鱼,两条鱼的腹部桔淡黄色至白色,胸鳍上方及背鳍基部各有一块黑斑,臀鳍黄色。问道:“这是河鲀?”
李奇点头道:“此乃暗纹东方河鲀。”
蔡京点点头,见这两条鱼甚是可爱,摇头道:“想不到这么可爱的鱼,竟然含有剧毒。”
就在此时,高俅和吴福荣也走了出来,看来他们都想看看李奇是如何烹制的这河鲀的。
李奇第二重人格又再冒了出来,毫无顾忌的说道:“几位若是想看的话,还请站远一点,而且不能随意喧哗,以免打扰到我,另外这里所有的东西,你们都不能碰。”
高俅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严肃的李奇,不免呆住了,这语气分明就是上司对下属的语气啊。
蔡京倒是见怪不怪了,呵呵道:“行,行,咱们就站远一点观看吧,你放心,我们绝不会打扰到你。”
高俅苦笑一声,与蔡京等人绕道去到棚外,站在离长桌五米远的地方观看。
李奇没有理他们,朝着二位爱徒道:“检查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