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天地干了将近一个月,但现在对方竟然突然冒了出来,还在平心静气地和自己说话——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扯淡的事情么?
“我知道,我们知道,但我们无能为力,一切已经失去控制,我们曾尝试补救,但为时已晚,自我进化之后的躯体已经拒绝任何接触,于是我们只能在这个世界看着它们犯下大错。我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压制了影子空间内所有常规战舰的活跃性以及战歌号的防御部队,但这种压制坚持不了多久。我们已经准备好接受女王的惩罚,当然,您也可以执行。”
那个不悲不喜的声音仍然用平直的声线说着,语气如同罗列事实般平淡,内容却让我猛然一愣,然后暂停了凝聚力量。
“什么意思——另外,你就不能露面么?这样说话让我对你们很没有信任感。”我看了看四周灰白色的空间,耸耸肩说道。
虽然语气还很镇定,可自己心中已经浮现出无数种猜测,当然没有一个能自圆其说的。我知道自己即将接触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可能会让我们这一个多月来的认知完全颠覆,但在确认某些事情之前我却不敢和珊多拉建立连接,因为一切都太扑朔i离了——这个pl15,还有他提到的已经融合在一起的其他人,那应该指的是其他复仇军成员,难道根本不是这场战争的参与者吗?
那我们这一个来月到底是跟谁打的脑浆子都快出来了?
空气中的声音继续用不温不火的平和声调说道:“很抱歉,我无法执行您的命令,在这里与您对话已经是借助了战歌号的核心动力,而且恐怕即使这样对话也持续不了多久。我将长话短说:复仇军的躯体已经失控,它们现在将所有帝国遗留下来而且未登记在复仇军数据库中的希灵军人视为叛军,请转告我们的女王,复仇军从未背叛她,但我们犯下了巨大的错误,我们应为此自我消亡以赎罪,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终结这个错误和它衍生出的一切。复仇军的数据库中没有您的名字,但通过侦听那些帝国士兵的通讯,我确定您的权限足够我给予最大的信任:请尽快赶到控制核心,我们苏醒之后便会快速消亡,现在,时间不多了。”
我听出这个声音即将离开,看来在这里是不可能向对方询问清楚一切的,但赶在对方消失之前,我还是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等等你先告诉我怎么关掉这个该死的核心再说”
pl15沉默了几秒钟,回答道:“战歌号的核心是无法通过外部指令关闭的,它只听从女王和我的命令,但现在它已经忘记女王的声音,而我也失去了à纵它的力量。想要让战歌号停下您只有摧毁它,或者——将它的核心强行关机。”
“我选第二个,该怎么做?”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战歌号核心是数学规律修改装置,因此一个绝对无法被扭曲的、存在等级高于它的东西就可以让它秩序崩溃。核心的安全协议会保证它在信息崩溃的时候紧急停机,星舰将得以保全。”
我脑海中已经有了模模糊糊的计划,但还是处于谨慎问了一句:“然后呢?它还能重启么?”
“核心在这种情况下紧急停机必然会产生不可逆的损伤,重启之后或许会发生功能破坏,但这是除摧毁星舰之外最优方案。请尽快下决定,战歌号的输出功率已经达到峰值,女王的舰队正遭受袭击,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
我吸了口气,摆摆手:“我会搞定这里的,赶快回去吧,然后想想办法,哪怕一点也好,让那些疯掉的躯壳安静一点。”
四周隐晦的能量波动重新平息下来,我知道那个声音和它背后的复仇军灵魂们已经离开这里了。
当初冰蒂斯说过的话突然在脑海中浮现出来,她曾经提起过,自己在莫布拉多宇宙感应到了一个不安分的思á,当时我虽然对她的说法很在意,最终却还是渐渐忘到了一边,现在,那个女流氓的直觉似乎已经得到某种证实了:复仇军的灵魂果然没有平白消亡,他们只是被赶出了自己的身躯,然后现在被关在某个地方了而已。
那个地方,显然就是影子空间的控制核心。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选择相信那个声音,当然,不是全部相信。
毕竟在和复仇军作战的时候珊多拉提起过,敌人的很多行动模式都很像pl15指挥下的舰队,我一直认为敌人的幕后头领就是那个所谓的大督军,而现在它却说一切都不是自己干的,这一点让人生疑。
但至少有一点我还是相信的,那就是关闭眼前这个核心的方法。
一个绝对无法扭曲,而且存在等级高于它的东西么……大概相当于将一根钢钉扔进齿轮组中的原理吧,用更加“坚固”的东西来强行卡死这个数学规律修改器,这确实是让后者紧急停机的最好办法了。
那么要说这里符合这个条件的东西是神马——还用说么?
我咧嘴一笑,掏兜——好吧,我没有兜,但我仍然从胸口附近的黑雾中掏出一样东西。
一个巴掌大小的,正蜷缩成一团呼呼大睡,偶尔不知道梦见什么好吃的吧唧吧唧小嘴嘟囔两句的豆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