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三十,朝鲜平安道荣交县的大地主崔正武埋伏在山路的拐弯处,静候着过路的明国运输队。
荣交县距离海边二百里,已经被虎贲军占领。但是崔正武消息灵通,在虎贲军杀到之前就躲进了山里。因此虽然庄园被虎贲军强占劫掠了一番,但是崔家的人丁和部曲都保存下来。
虎贲军派往荣交县的五千人在荣交县劫掠了一番,抢光了两班贵族后就离开了。除了县城中的一百士兵,荣交县再没有驻兵。
明国的入侵者在其他郡县也是这么操作。毕竟这次入侵平安道的虎贲军只有三万人,不可能在各个郡县驻扎大量士兵。
这就给了两班贵族如崔正武重新下山活动的空间。实际上,明国入侵者的主力离开后第三天,崔正武就回到了自己的庄园居住。庄园中的财货虽然被洗劫一空,但是房屋床椅还在。
而县城中的一百虎贲军也没有力量控制广大的农村,明知道两班贵族们回到了庄园中,虎贲军也抽不出兵力再次攻击庄园。
崔正武失去了所有的粮食和财货,满腹的仇恨无处发泄,便要组织村民伏击虎贲军的运输队。荣交县虽然不是什么交通要道,但是刚好处在李植主力的前进路线上,虎贲军从海边运送的子弹、炮弹和火药等物资都要路过这里。
崔正武带着一百部曲,又叫来了五百村民,给他们发了短剑长叉,便要在山路上伏击运输队。
然而崔正武拉起来的队伍,却有些三心二意。
那些农民举着崔正武发的武器,一个个脸色发白,仿佛手上抓的不是杀人的利器而是烫手的山芋。
崔正武看着彷徨的村民们,压低声音鼓舞士气,说道:“李植的士兵杀害我们朝鲜人,入侵我们的国家,抢劫我们的粮食,我们他们拼了!”
然而崔正武旁边的农民们却没有被崔正武煽动起来,他们神色紧张地看着前面的山路转角处,甚至有人控制不住身子,瑟瑟发抖。
崔正武皱了皱眉头,黑着脸不再说话。
崔正武身边的一名老部曲说道:“族长,这是怎么回事?农民们似乎丝毫没有斗志。我记得我小时候倭国打过来时候,农民们一个个拼命和倭国人游击,倭国人一杀杀一村人农民们都不屈服。”
崔正武没有说话。
崔正武旁边另一名老部曲摇了摇头,说道:“当初倭国的士兵杀过来,烧杀抢劫无所不为,看到女人就冲上来侮辱,百姓们恨之入骨,那时农民们一个个都是为了生存而战。而李植的士兵却不一样,李植的士兵只抢两班贵族,对农民不但秋毫不犯,而且还给农民们分粮食。农民们虽然知道国家被侵略了,却不恨这些入侵者。”
崔正武听到这名老部曲的话,脸上更黑。
李植在分化这个国家。
突然,埋伏在灌木里的队伍喧闹起来。一个中年农民跳出灌木丛往后方逃去,做了逃兵。
但是这个农民却跑不过崔正武的部曲,一下子就被抓了回来。部曲们把这个逃兵抓到崔正武面前,死死摁在地上。
崔正武眼睛有些发红,厉声问道:“你为什么不知道廉耻,关键时刻做了逃兵。”
那个中年农民在地上给崔正武磕了个头,大声喊道:“崔老爷,这明国的物资劫不得的啊!劫不得的啊。如今我们老实待着,明国的大兵给我们发粮食。如果我们抢劫明国的物资,那些大兵一定会一个村一个村的扫荡,把我们这些农民全部杀光。”
听到这个中年农民的话,周围的农民更加慌张。他们互相张望,窃窃私语起来。本来就左右摇摆的士气变得更加一团乱麻。
崔正武明白,明国李植笼络农民的小恩小惠起了作用。这些农民得了粮食,这战争就变成了虎贲军和两班贵族之间的战争。农民们虽然不希望看到明国人入侵朝鲜,但得了粮食好处的他们害怕兵强马壮的虎贲军,不敢掺进这场战争。
农民们虽然没见过世面,但都明白,如果朝鲜人破坏虎贲军的后方运输,那愤怒的明国人一定会执行杀光抢光的战术。到时候不但村子要被明国人烧了,田里的庄稼全部要完蛋,那些跑得慢的老人妇孺甚至也会被明国人杀光。
明国人兵强马壮,到时候报起仇来倒霉的还是农民。农民们现在的生活会全部完蛋,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崔正武愤怒地扇了这个中年农民一巴掌。
“懦弱!”
扇了一巴掌不解气,崔正武左右开弓扇这个中年农民巴掌,打得这个中年农民眼冒金星,口角渗出血来。
“我打死你这个懦弱的农民。”
其他的农民们惊恐地看着往死里打人的崔正武,却没一个人敢上来拦住暴怒的两班贵族崔正武。
打了二十多巴掌,活活把中年男人打晕在地,崔正武才收起了血红的巴掌。
就在这时,山路的转角处出现了一支一百多人的虎贲军运输队。
崔正武怒视着身边的农民们,喝道:“就是现在了,敢后退的,斩!”
运输队押送着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