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夫人看向徐正元:“你想要闹分家?”她早就想过只要她活着一日,就永远不能分家。
这个家要由她来掌控。
徐正元恐怕徐老夫人生气:“不是,儿子没这么想,儿子就是有些害怕。前些日子徐士元的事差点将儿子也搭进去……”
“您想一想,顾家、裴家这些年都在折腾些什么,哪有一个安分守己的,儿子昨晚还梦见,裴杞堂就是庆王之子,我们家也被牵连下了大牢,真的闹到这个地步,恐怕连刘相也帮不上忙。”
徐老夫人想起了刘相的话,让她早些有个准备。
刘相不会骗她,这么多年如果没有刘相,徐家早就败了。老大被庆王牵连获罪的时候,刘相就跟她说过,除了谋反之罪他可以为徐家挡过去。
徐家是不能再卷入这种事之中了。
徐老夫人站起身来,不禁步履蹒跚,她的两个儿子,老二虽然听话,却只有老大会读书,这些年她在老大身上倾注了那么多的心血,才将他到如今的地位,如果分家……就等于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
老二这辈子不可能入仕,徐家就不再是官宦之家,老二的几个孩子年纪还小,指望不上。
徐老夫人低下头,桌子上的花斛照着她老态龙钟的脸,她要怎么向族里,亲友交代,那些人从来都是逢高踩低,这样一来还会有谁敬着她,不到逼不得已,她不能分家,不过也要有这样的打算。
一旦广南传出消息,她就要当机立断。
……
琅华第一次在裴家见到杭氏。
杭氏正式递了帖子,给裴太夫人请了安,又和裴夫人说了一会儿话,这才来到她房里。
杭氏道:“我也是听到外面风言风语,说广南那边出了事……看到裴家这样,我也算是心安了。”如果裴杞堂有危险,裴家长辈早就心急如焚了。
琅华有些话不想瞒着杭氏:“外面那些话是真的,不过您放心杞堂会照顾恺之他们,杞堂动身去广南之前我们都说好了,若是那边战事吃紧,就先将恺之他们三个送回来。”
有冯师叔在,恺之应该不会有事。
“你呢,”杭氏道,“一定要去广南吗?现在天气越来越热,我打听过,往常这个时候,广南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有瘴气了。”
杭氏手里的帕子被握得有些发皱,脸上虽然用了许多粉遮盖,却还能看出憔悴的面容,这些日子恺之不在家中,杭氏一定很着急。
其实琅华也没想到徐恺之会下定决心去广南历练,但是她相信裴杞堂的判断,徐恺之和顾炳之他们只有经过事,将来才会更加出色。
儿行千里母担忧,琅华不自觉地就想到这样的话,这就是杭氏此时此刻的心情。
“奶奶,”阿琼进门禀告,“蒋家来人了正在外面的堂屋里坐着,说什么也要见您一面,太夫人和夫人让人来请您。”
会有什么事。
杭氏一下子紧张起来,跟着琅华出了门,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您跟我一起过去吧。”琅华看向杭氏,免得杭氏在这里空着急,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见到杭氏,心里一块柔软的地方就被触动,情不自禁地想要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看着杭氏焦心,她也不好受,总想要拉着杭氏的手好好说一阵子话。
本来已经长大的她,仿佛又矮了一截似的,变成了小姑娘。
可能这就是做一个女儿的天性。
她已经两世没有母亲了啊。
琅华拉起了杭氏的手,杭氏的手有些颤抖,手指将她拢住,却又不敢握得太紧,克制着激动的神情,仿佛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就这样静谧地走了一会儿,琅华却觉得心里很舒坦,仿佛心中一块空缺被填满了。
刚刚进了堂屋,坐在椅子上的蒋老太太立即站起身,蒋太太顾不得上前搀扶,婆媳两个都走到琅华面前。
“裴四奶奶,”蒋老太太眼圈通红,见到琅华就拜了下去,“求求您这次帮一帮我们蒋家。”
琅华急忙伸出手来,将蒋老太太搀扶而起:“老太太是长辈怎么好拜我,有什么事您慢慢说。”
蒋老太太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整个人如同风中的落叶,不停地颤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蒋太太见状上前道:“我们老太太想请四奶奶去看一看,金人送来的遗骨到底是不是我们家老太爷,如果是……我们就想让老太爷叶落归根。”
蒋老太太又紧紧地握住了琅华的手,不过是一瞬间,脸上的皱纹仿佛更加深刻,那双混沌的眼睛里满是泪水。
裴夫人上前帮着琅华将蒋老太太扶到一旁坐下,抬起眼睛看向琅华时一脸的担忧:“琅华可曾见过蒋老将军?”
琅华摇摇头:“没有,我在太原修葺卫所时,蒋老将军已经跟着太子爷去了真定。”
蒋老太太脸上露出些许失望的神情。
裴夫人叹了口气,琅华没有见过蒋老将军,要怎么帮忙辨认,就算是有过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