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
忙活了一天,搬搬扛扛的,中午饭也没吃太饱,这会子李谦是真的有点饿了,吃起饭来就有些狼吞虎咽。这一点周嫫就不同,她即便是也很饿了,但还是吃的慢条斯理,而且饭量是真的很小,好像才只吃了几口,就已经饱了。
于是她就单手支颐,看着李谦吃。
李谦吃饱了,擦擦嘴,问老板要了一壶花茶,等着的工夫,这才笑着看周嫫,笑道:“确实是胖了点儿,脸上也开始有点肉了。”
周嫫笑笑,不说话。
然后,两人之间突然就冷了场。
即便是李谦,在这一刻也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问候么?
不需要,真的不需要。
那么,又该聊什么呢?
似乎要说的、该说的、想说的,早都在那一路同行之中说过了、说尽了。
剩下的,是想说但又不敢说、也不能说的了。
过了好大一会子,服务员端着茶壶过来,李谦起身接过来。给两个人一人倒了一杯茶水,重新坐下,啜饮一口之后放下茶杯,才终于开口道:“为什么会害怕再也找不到我了?”
周嫫闻言吃了一惊。怯怯地抬头看着他。
李谦目光炯炯。
于是她又低下头去。
忐忑,胆怯,犹豫,纠结。
片刻之后,她抬起头来。看着李谦,终于开口问:“那如果我不来找你,你会去找我吗?”
李谦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会。”
斩钉截铁。
周嫫突然就笑了起来。
好像这一个“会”字,拥有着无穷魔力一般,一下子就点燃了她体内所有正面的精力与能量——这一刻的她,笑容甜美而纯净,眼角眉梢处,满满的都是说不出的幸福。
于是,话匣子被突然打开了。
像什么最近一段时间吴妈翻着花样的给自己做好吃的呀。像她最近才发现,原来最好喝的东西其实真的是小米粥,而且是什么别的东西都不放,就单纯的小米粥啊,像什么经过试验,吴妈发现从地下抽出来的井水直接熬粥会黏糯更香甜啊,巴拉巴拉。
像什么她养的小乌龟以前都没注意过,现在才逐渐发现,原来它真的是长得好慢啊,像院子里的葡萄据说今年结了不少。但是等她回来的时候,却都已经熟过了,居然没吃上啊,像什么自己曾经想过要戒烟。但试了两天,居然不抽的话会觉得心里烦躁啊,巴拉巴拉。
李谦不说话,只是喝茶,听她说。
而她也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一点一滴的小事。小到可能绝大多数人都压根儿也不会拿来作为谈资,但她却偏偏说的津津有味,乐此不疲。
就好像……她一天又一天的沉默,就是为了把所有的话都攒到今天来说似的。
然后,当她惊觉的时候,才发现太阳居然已经快要下山了。
两人这才结了账出门。
李谦的记性还算好,这一次没用她指挥,就找到了羊圈胡同。
到了门口,李谦锁了车,周嫫直接推开大门,蹦蹦跳跳,“上次你都没进来,快来看,看我收拾得怎么样?这就是我的院子!”
李谦笑着回身关上大门,顺着她的目光打量这座精致之极的四合院。
这个时候,吴妈已经听到声音,从堂屋里走了出来。
看见李谦,她“呀”了一声,赶紧说:“先生你好,欢迎来做客,我是周嫫小姐的保姆!”然后还紧赶着招呼,“来,来,来,快请屋里坐!”
李谦笑着冲她点头,叫了声,“吴阿姨好!”
吴妈顿时眉花眼笑。
周嫫这个人当然很好,待人真诚不做作,但她脑子里似乎少了一根筋似的,虽然对吴妈很好很好,但居然从来都不记得要喊声“阿姨”,当初来的时候,吴妈说,“按老年间的规矩,我就是那使唤婆子,我姓吴,你就叫我吴妈吧!”,然后她就信了,这么多年,就一直“吴妈”、“吴妈”的叫,从来也没想过还可以用别的称呼。
但李谦显然跟她是不一样的。
而果然,就这一声简简单单的“阿姨”喊出去,吴妈的亲热就立刻又上了一层,一边让李谦进屋,一边忙着张罗说:“家里有茶,上次邹先生来时送的,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冲茶去!”说着脚下不停,风一样地去拿茶叶。
周嫫看看李谦,又看看吴妈,眼睛接连眨了几下。
当然,也就这几下而已,她马上就又兴.奋起来,突然拉起李谦的手,走进堂屋里去,啪啪啪把灯都打开,亮亮堂堂的,自豪地说:“呶,堂屋!买的时候就是栋老房子,我请了高手帮我设计和改装的,漂亮吧?”
然后也不等李谦夸,就又连拉带扯地拉着李谦走到窗台底下,伸手一指,“呶,我的小乌龟,可笨了!我每天最愿意做的事情就是把它连着盆儿一起端到走廊上,然后我坐在那把老藤椅上,看着它爬呀爬呀爬呀的想出来。但它出不来,最后又‘咻’的一下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