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李谦。“那……能再给我唱一遍那首……《小鸟》吗?”
李谦点点头,“当然!现在吗?”
齐洁说:“现在!”
李谦笑笑,站起来说,“等我,我去拿吉他!”
说完他开门回家去拿了吉他。又很快回来,但是才刚往沙发上一坐,他却又突然抬手用手指指了指天花板,说:“要不要去楼上?”
齐洁眼睛一亮,“好!那就去楼上!”
于是,两人出了门,直接爬到楼顶——虽然一个是教学楼,一个是居民楼,但恍惚之间,当时躲在楼道里听李谦唱歌的那种感觉。突然一下子就回来了。
于是李谦轻轻扫弦,并迅速暴烈起来,开始唱:“理想总是飞来飞去,虚无缥缈;现实还是实实在在,无法躲藏。……”
突然之间,齐洁就觉得自己的心突然被人一把揪起,那熟悉的和弦,那熟悉的嘶吼,让她一瞬间回想起当日种种,片刻之间。鼻子就酸涩起来……
李谦唱得很动情……这首《小鸟》本来就是他个人相当喜欢的一首作品。
唱着唱着,他不知不觉地闭上了眼睛,身体随着节奏摇摆起来。
齐洁怔怔地看着他,尽管她已经在努力控制。努力控制……但是……
…………
一阵粗暴的反复扫弦之后,吉他声住。
弹完最后一个音,李谦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齐洁抬头看着他,泪眼朦胧,无神而憔悴。
然后。她抬起双手,把整张脸都埋入手掌之中,呜呜地哭起来。
前后两世加在一起,李谦从来没有听过有人能哭得那么委屈、那么肝肠寸断,似乎是积攒了几十年甚至一辈子的委屈,都在这个时候宣泄了出来。
他没有说什么,甚至也不准备过去劝她。
叹了口气,他把吉他挪到身侧,顺手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来,看看齐洁,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抽出一根烟来,啪的一声点上,深深地抽了一口。
对于齐洁来说,这应该是一次很好的宣泄,但对他自己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现在在音乐圈,已经隐隐开始有了些功成名就的感觉,至少是正走在功成名就的路上,而且如果不出意外,前面应该是一路坦途。
但是时不时的,他也会感到寂寞,感到孤独。
…………
烟雾从他的口中、鼻中喷出,很快又被九月的凉风吹散。
他又深深地抽一口,吐出……
就好比说,作为一个音乐人、一个歌手,他很明白抽烟对嗓子不好,甚至抽烟简直是没有一点儿好处,而且其实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他本来的这具身体也并没有什么烟瘾,但烟瘾这个东西,真的是身体上的问题吗?
每当高兴时,每当失落时,每当孤单时,每当寂寞时……他还是总会想要摸出一根烟。
…………
齐洁哭得呜呜咽咽,双手捂着脸,抽噎着,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却并不撕心裂肺。
她似乎只是在发泄过去的那些委屈、那些彷徨……并不愤怒。
李谦吸吸鼻子,又深深地抽一口,然后长长地吐出来……
再然后,他蹲下,在地上把只抽了几口的烟摁灭,把剩下的大半截烟又重新装回烟盒里。
齐洁已经哭得浑然忘我,似乎永远都不会结束一样。
李谦坐在那里,淡淡地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丢失了布娃娃的小女孩。
…………
也不知道是多长时间,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是几十分钟,齐洁的哭声终于渐渐变小、变弱,最终差不多停下,只剩时不时的一声抽噎……
又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彻底停下,这时才抬起头来,看向李谦。
李谦正看着她,见状笑笑,说:“哭好了?”
齐洁伸手抹着眼角的、脸上的、下颚的泪水,噗嗤一笑,说:“你刚才抽烟了,别以为我没看到!”嗓子有些微微的哑。
李谦笑笑,“嘴馋,也就偶尔抽两口,并不敢多抽,要保护嗓子。”
说话间,他掏出裤兜里的一包纸巾递过去。
齐洁笑着接过去,一边调侃他,“是不是你常把王靖露惹哭啊,预备的那么全?”一边抽出一张纸巾来擦着眼泪。擦着擦着,却又无奈地说:“我知道我会哭,我知道我一听到这首歌,肯定会哭,但是……我没想到,我居然会哭成这个样子。”
李谦笑笑,自始至终神色平静,“女人哭一下,不是坏事。会哭的女人,才漂亮。”
齐洁闻言又是噗嗤一笑,“怎么感觉现在的你,跟一个小时之前的你简直截然不同?现在的你,就跟个老花花公子似的?油嘴滑舌,又老气横秋!”
李谦还是笑笑,不答。
足足用了四张纸巾,她才终于把脸上的泪痕都擦个差不多,把剩下的半包纸巾丢给李谦之后,她站起身来,“痛快的哭上一场,果然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