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说的很平淡,但是段正严听了,却是震惊不已,他以为此时李奇一定会狮子大开口,没曾想到李奇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来。
赵菁燕有句话说的真是对极了,和李奇说话还真是费神。
有些时候你以为他会狮子大开口时,他偏偏表现的慷慨豁达,有些时候你认为他会慷慨豁达时,他偏偏又斤斤计较,你永远猜不到他下一句是什么。
“这---。”
段正严脑子有些迟钝,道:“请恕段某愚钝,不知枢密使此话意思是?”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李奇道:“我们希望大理王能够为我大宋效力,打理好这南边地区,其中包括大理还有交趾。”
这话听着是好理解,但是其中包含的意思可就复杂了,李奇先是说让段正严为大宋效力,然后用南边地区来概括大理和交趾,说到底,还是大理必须要归入大宋。
段正严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李奇轻轻一笑,道:“大理王,再冒昧问一句,你此番起兵究竟是为了段氏的皇权,还是为了大理的百姓。”
“自然是百姓。”
说着他又补充一句,道:“这大理江山本是我段氏打下来的,我当然也想夺回属于我段氏的皇权来。”他说的坦荡荡,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
李奇又问道:“那两者相比,孰轻孰重?”
段正严直言道:“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叫做,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管我心里是否这般想的,但是你若这般问我,我就一定会这么回答。”
哟,还有点王者风范吗。李奇笑着点点头道:“大理王言之有理,可是我相信大理王绝不会希望见到一个奄奄一息的大理。”
说着他轻叹一声。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其实这一句话就道尽了一切,不管你心里是如何打算的,但是这个道理永远都在那里,如果大理的百姓都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你又认为你这个辛辛苦苦夺回来的皇位能坐多久?”
段正严无言以对。
李奇继续说道:“请恕我说一句不得当的话,你们大理段氏其实早已经名存实亡,如果没有我们相助,你们根本不可能在高氏手中翻身。既然如此,为何你们为何不看开一点,我不妨直言相告,就凭你们现在的实力和你们国内的情况,你根本无法管理好这个国家,不是你无能,而是你没有足够的支持,这个道理其实你也很明白,不然你就不会来此向我求助了。”
段正严有些丧气道:“是。你说的很对,我的确是无力收拾这残局。”
李奇双手一张,道:“那为何你还要纠结这个问题,其实我们看中大理王的才能远胜过一切。换而言之,若非大理王的存在,我们真不一定就会出手相助。你们总是怀疑是不是我在其中装神弄鬼,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若想要装神弄鬼,你们根本就没有与我谈判的资格,毕竟我大宋的实力摆在这里。”
他这话也是半真半假。正是因为他相信段正严是一个人才,而且是一个心存百姓的人,所以他才会在段正严身上花这么多功夫,要是换做是李乾德、高明顺那样的人,将自己的利益视作高于一切,那他采取的又是另一种方式了。
那段世文见主上接连被李奇说的哑口无言,急忙出声道:“可是陛下与贵国皇帝一直都非常友好,难道你不觉得你这时候见死不救,有些太残忍了吗?”说话间,他眼眶已经湿润了,因为他知道自己这边已经处于一个极度劣势的境地了,几乎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
“残忍?”
李奇摇摇头道:“这个词太自私了,你说我们残忍,无非就是针对大理王的皇位,而非大理的百姓,如果大理王心存百姓的话,我不觉得此时他脸上会出现挣扎的表情,从方才到现在,你们从未有过一刻想过你们大理的百姓,而是从你们的权力出发,毕竟如今的大理已经快变成人间炼狱了,百姓们是痛苦不堪,而你们还在这里为了皇位、权力苦苦挣扎,不断的在试探我们的底线,究竟是谁残忍呢?”
李奇的话正好戳中段正严的痛处,百姓和权力,两者只能取其一,这真是一个相当痛苦的抉择,而段正严一直都以为自己的出发点是百姓,可是真到这选择的时候,他又变得非常挣扎,毫无疑问,他两者都不想失去,这让他对自己的产生了怀疑,在这一刻他突然感觉自己变得很陌生,他都不知道自己真的想要的是什么。
显然,他的心理防线已经渐渐崩塌了。
李奇都看在眼里,但是现在可不是讲仁慈的时候,为了将来不再让战火侵蚀这里的百姓,唯有一个办法,就是让他们生活在一个国度下,这样就不会存在利益的争夺,因为大家都是大宋的百姓。
赵菁燕也是垂着眼皮,静静的品着茶,茶水很淡,但是她却觉得非常香甜,因为成功已经是近在咫尺了,甚至可以说是唾手可得。
过了好半响,段正严突然抬起头来,直言问道:“你说的好像只要我归顺大宋,那么我大理的百姓就能立刻走出困境似得。”
李奇点头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