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受重伤、洞庭君身死的消息之后——借着真龙对玄门开战的借口,您的八位哥哥与诸多大妖都往业国、小石城这边来了。眼下,这业国差不多已在玄门、妖魔的包围之中了。龙王如今现身小石城,虽然能瞒得了一时,却不能长久。”
他稍微凑近了李云心,压低声音:“道统剑宗妖魔共济会,都在有意无意地找龙王。倘若龙王今夜不理会我,再花上数月慢慢恢复境界、神力……岂不是与死无异了么!”
说了这话,那呆头呆脑的伙计又上了菜来。一碟干果一碟蜜饯——是凃墨卖给他的。另有一碟自己整治的时蔬。依他所言切成了丝、用水烫了,更加显得碧绿。但这伙计做事呆,手艺却似乎不错——去了生气腥气,却并不蔫软。如凃墨所言添加各种佐料拌,在桌上脆生生的一盘,很解油腻。
然后站在桌边怯怯地搓着手:“道、道爷……还要什么?”
凃墨挥手:“忙你的去,走得远点。”
伙计就忙跑开了。
李云心看着他饮酒吃肉,想了想:“那么今夜跟你来了,又有什么转机呢?”
“自然是,为龙王开了渭水沿途各处庙宇的灵光——叫那些信众的香火愿力汇聚到龙王的身体里、尽快地恢复神力呀!”
“嗯。”
这似乎是个好消息——很好的消息。但李云心却只这样嗯了一声,将手搁在桌子上、用食指慢慢地敲着桌面。
他这般沉默着看凃墨吃喝,凃墨却也放得开。不停歇地吃喝了一刻钟,桌上的酒菜被他风卷残云一般扫了个精光。然后他才打一个饱嗝,倒两杯凉了的茶水,顺了气。
凃墨为他送上门来的这桩好事,可谓雪中送炭。
但也正是因为来得太是时候,所以李云心犹豫起来。这意味着对方一直在关注自己的行踪动向,并且了如指掌。这令他感到有些不自在,而他不晓得这种“不自在”,是不是正常的……
如此又考虑了一刻钟,凃墨笑了笑:“龙王,小人……木南居的主人,叫小人给龙王带几句话。”
李云心这才转过目光看他:“这个时候才说。”
凃墨赔笑:“木南居的主人说,倘若龙王一口应允了,这些话是不必说的。但只怕龙王会犹豫不决——倘若龙王犹豫了一刻钟还没有起身离开,那么小人再说。”
李云心便将双手搁在腿上,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微微闭一闭眼,说道:“你讲。”
“我家主人说——”凃墨的脸色肃然起来,轻轻咳了咳——
“到这时候,你自然是在想,你的行踪举动都在我们的手里,你觉得自己被限制拘束了,于是有些不痛快。”
“你还会觉得我们送上这份大礼的时间太巧,所以觉得我们既是在送礼、也是在示威。但是,李云心,你是一个聪明人,应该也知道这世上没什么事情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你此刻所感到的种种不适,就是你得到我们这份大礼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你应该晓得呀……”凃墨似乎是在模仿那位木南居主人的话。因而连这个“呀”字的尾音都模拟出来,“你从前在渭城、洞庭做的事,不过是和一人、一派争斗而已。那是猛士之争——你一个人可以应付。”
“但眼下,你是在和道统、剑宗、妖魔、共济会争斗。此乃列侯之争——你应该清楚,不是你一个人可以应付得来的了。你如今能够在这里、听他转述我的这番话,就意味着你已落到了一个不甚好的境地。在这种时候,和我们合作、得到我们的支持,你才有资本加入这列侯之争。”
“否则……无论你有多么惊才绝艳的本领,都只能成为这场争斗当中的炮灰而已。”
凃墨说这些话的时候,坐姿端正,腰杆挺得很直。等他说完了这些话,身子就重新佝偻起来,笑容也重回到脸上:“龙王,我家主人的原话,就是这些。”
李云心端坐着,想了想,忽然笑了笑,随意地问:“你家主人漂亮么?”
一直被凃墨挂在脸上的笑,终于在这一瞬间短暂地消失了。他愣了一会儿,又笑起来:“啊……这个,哈哈,龙王,小人哪里敢对主人的相貌置喙……”
“我听说很漂亮?”
这次凃墨支支吾吾,似乎当真不晓得该怎么回了。
李云心倒站起身,摇摇头:“我听说你家主人漂亮,心向往之。一直想和佳人一晤,也好聊些花前月下、巫山云雨的事。但是这些话呢,她觉得要紧,却不肯亲自来和说——当然我不是针对你——然而叫你传这话,的确是轻慢了我。”
他背着手又想一想,笑了笑:“列侯之争啊……好一个列侯之争。”
然后收敛了笑容,看凃墨:“我答应不同你们作对,叫你们收伏渭水作为报偿——这件事你们做了,我们两清。”
“而今你们做得多了些——我却不能无功受禄。欠人情分的感觉,在我这里是很可怕的事情。所以这一次……代我谢了你家主人吧。她说我会在这列侯之争里变成炮灰,那么……”
李云心深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