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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的两只眼睛,是两个涂黑了的点。
……正是那铁板上开出来的孔洞当中露出来的那黑点。
一个人压在kitty猫的山上作势挥拳要打她。他们身下是一块……大概是石头的东西。石头在一个小山包上——山包用一个半圆来表示。旁边还有一颗疑似树木的玩意儿,空中用橘黄色颜料画了一圈又一圈的线……那是代表了快要落山的太阳吧?
“武松怒打kitty猫啊……”李云心感慨万千地盯着这这幅“八珍古卷”之一,看了半晌,实在不晓得如何评价好。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少有人看到画圣的手迹了。也知道为什么邪王……要用铁板将这画封起来了。
……嫌丢人吧。
同时对凌空子的眼光产生强烈质疑。
他认为对方当时在是在嘲讽自己,而非夸赞了。
邪王最初是冷眼看他,面无表情。但在李云心忍不住笑起来、沉默、然后又笑起来之后终于喝他:“有什么好笑的?!此乃真迹!”
其实李云心是比较能够理解这位玄境大妖此刻的心理状态的。他便强忍着不再笑了,宽慰他:“好好好,我懂,我晓得是真迹——哈哈哈哈!”
邪王看起来像是受到了羞辱,打算将画从李云心手中夺走。但李云心忙抓住了画儿、试着用三息的时间熟收敛神色、将自己的灵力小心翼翼地探入画中,试图了解其间的灵力流动。
很快……他的表情变得严肃且郑重起来。
他手持画卷,半闭着眼睛,眉头微皱。此刻沉默了一刻钟,才忽然抬起左手晃了晃,什么都没有说。
邪王明白他的意思——此刻的李云心看起来像是一个极度投入、已无暇思考外界状况的沉思者。对方要自己解开左手的束缚。
邪王略一犹豫,便又指了指。
左手的铁索也脱落了。
然后李云心换左手持画,用右手并了剑指、沿着那滑稽幼稚的线条、极度缓慢地、一点点地顺那笔迹在虚空里划,仿佛每挪动一下,就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如此不过两息而已,他头上已汗如泉涌了。
他的指头最开始落在那人的一只手臂上。那手臂只有一指长而已。
但……李云心的手指也只划过了半个手臂的长度,便颓然垂下。他本人也猛地抬起头、大口喘息,仿佛身体在万米深海之下被压了数百年,此刻终于浮出水面、能够呼吸了。
他瞪着眼睛看邪王,又去看那幅画,满脸汗水,惊诧地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子?”
父亲传他丹青之道时曾说过。那些境界极高、立意极深的画作,寻常人、甚至境界低微的修行者是不可以轻易去看的。一旦强行参悟,画中灵力可能反噬、叫修为不足的人付出惨痛代价。
但李云心从未遇到过父亲所说的那种宝贝——直到他见了这东西。
寻常的画作中当中有灵气流转的脉络,就仿佛人体经络、四通八达。他顺着那经络走,总有迹可循。
但这一幅画卷之中……那脉络已难称得上是线了!
无数复杂到难以名状的灵力流转循环交叠在处,构成密密麻麻的空间。要说他平日里看到的画作当中的痕迹都是“线”,这其中的“线”便已编制成了“布”。
他试着找到一个“线头”跟进去,可即便投入了全部的精神也无法跟进许多,反而很快就被包裹,险些深陷其中、受到反噬!
这时候他才终于真切地意识到……
这的的确确是画圣的遗迹。
那是一种已经远远超越了他所能够理解的丹青大道——每一丝灵力循环都融入这天地之中,这画已不是单纯的画,而成了这世界的一部分了!
画卷本身那些幼稚的线条都仅仅是表象而已。
作画者的境界如此之高,以至于……已经完全脱离了需要用形象来代喻意象的境界了。
而画卷上这“随随便便”的画面,正说明了作画者的可怕之处。
李云心愣在原地半晌、没法儿说出话来。
在琼华楼时候他也玩闹着画,画了那么一幅吃饭图。在场的画师们认为他不成体统,可那“不成体统”的画作却是宝卷。眼下他也体会到了当时那些画师们的感受。
自己那时候……真的是,可恶啊……
好一个猖狂的画圣!
邪王见他这样子,瞪起眼睛沉声道:“怎么了?”
李云心没有当即答他。而是又沉思了一阵子、才随手将画抛给了邪王。
邪王微微一愣。没想到李云心在亲手拿到这宝贝之后还能用这样的姿态交还过来,毫不留恋。
“你这里,镇压了什么东西?”
又过两息的时间,李云心抬起头、严肃地问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