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精听了他这话,飞身便朝两个修士扑过去,一副悍不畏死的架势。
这么一来倒是让至游子与子谷子愣住了——
这妖怪,没法宝,没掐决,也没使什么道法。只凭着一副肉身袭来……是诱敌之策还是另有绝招?
至游子只来得及看了一眼墙头的李云心,那妖怪扑击而来的时候带起的劲风便已袭到了。
一边的应决然与孟噩虽然还在为自己的命运略略担忧,然而见此情景还是不免在心底喝了一声彩——好高明的功夫!
十几步的距离那被唤作山鸡的男子只一瞬间就跨越了。双手在半空中弯曲成爪,带出的劲风便是他们这里都感觉得到。依照这两个人的武学经验,毫不怀疑这山鸡一爪便可生生撕裂硬石——绝不是夸张!
因为琢磨不透妖怪的心思,修士至游子选择了比较稳妥的方式——他用法笔,凌空书写了一道符箓。
修士写符箓,身前立成三步之障。虽说那障碍禁制与修士的修为境界有关系,但毕竟是依着天地法则而生的,防护之力不可小觑。这禁制一成,立时便起了效果——破空袭来的鸡精嘭的一声撞上了无形屏障,登时被自己反震出四五步远去。
而同时至游子所属的符箓也起了效果——巷中因月光而形成的阴影在一瞬间像是有了生命、飞快地变形,“蛰”了那倒地的鸡精一下子。
这一下,他立时失去了人形,生生被打回原形了!
应决然与孟噩愣住了——那样可怕的一击就被凌空打了回去。且人化成了……鸡。
至游子与子谷子也愣住了——倒是真真没想到,这妖魔……还真的是只凭着肉身扑上来的!
——这是要做什么?
便转头去看李云心。发现李云心也看着他们两个——眼神并不算友好。
其实是相当不友好。
“你疯了吧?”李云心瞪着眼睛,对至游子说道。好像自己刚才受到莫大伤害,委屈极了,“你把它——打回原形了!”
至游子与子谷子对视一眼,皱起眉,觉得有些疑惑。
——不是很明白这个李云心的意思。
他这实际上是……故意要那些妖魔一个个地前来受死……其实真的另有苦衷么?
还是说……
至游子沉声道:“李道友这是何意。对上妖魔——还要我手下留情么?况且也是你要那妖魔跳下来与我们争斗。”
红冠大公鸡在地上茫然地转了几圈,找到方向扑棱棱地跳上墙头。
李云心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随后似乎忽然不生气了,反倒笑起来:“原来你还真的是没有搞清楚形势。”
“你们这些臭道士——烦得很。月昀子就太聪明,你们就太蠢。就不能折个衷,我也省好多力气。”李云心叹口气,“好,那我给你说说如今的情况。”
“你们两个今晚,不走运,遇到了这位黑刀和杀人鬼……于是知道我没有死。”李云心一摊手,“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李道友有话直说。”至游子沉声道,“何必拐弯抹角。”
李云心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啊——你看着我,就是眼下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个我。”
“我是在龙子和凌空子的争斗中活下来的——还要加上一位玄境的大妖魔。你们两个知道龙子螭吻死掉了对不对。也认为那个化境巅峰的凌空子死掉了对不对。还晓得杀掉了凌空子的乃是玄境的大妖魔——夹在这么可怕的三个人当中,我还是活下来了!”
“嗯?现在明白了吗?”
至游子与子谷子对视一眼,皱起眉。
李云心终于放弃了。他摊开手:“好吧,朋友。这意味着,我的身上有很大的秘密。我的身份,也是了不得的大秘密——你们那位月昀子真人都不晓得的大秘密。”
“那么现在你们知道了这样的秘密……还认为我会让你们活着走出这条巷子么。”
“——我比较奇怪的就是为什么这一点你们想不明白。”他恨铁不成钢地指了指至游子和子谷子,“如果我知道自己死定了,而大反派却暂时不打算干掉我、反而派了一个小喽啰来和我玩玩,我就一定会同那小喽啰拖拖时间。你知道的,无数反派都是死于话多——我会试着找机会,甚至试着让那个大反派觉得我有趣,捡一条命。”
“可是你刚才就把我的赤龙使打回原形了——所以我问你,朋友,你疯了吗?你是……不想活了吗?”
这名为李云心的丹青道士说了这些话,至游子与子谷子终于意识到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正常修士”。
这人是个疯子。且是一个嚣张、狂妄到了极点的疯子。
将他们两人围在巷子里冷嘲热讽算是合情合理:叫他手底下的喽啰来挑衅他们也算合情合理:甚至说,将他们两人的手脚打断、再任由那些妖怪折辱也算“合情合理”——但眼下则是以一种“你们原本就该乖乖求饶、如今竟然还不够乖巧懂事”的态度在与他们说话!
至游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