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林揽下去村东头喊云国明的任务,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远远地看到他爹蹲在地里浇粪。
前面放了一只装有粪水的木桶,老远就能闻到那“喷香”的味道。
云林瞧着云国明弓起的后背,灵机一动,他在学校在村里都跟人玩过跳山羊,却没有机会从他爹头上飞过去,那种感觉一定很棒吧?
越想越兴奋,云林拔地一声吼:“爸爸,你蹲那里不要动,儿子来了。”
云国明转头看到云林快速朝他奔来,奸贼地勾了勾唇角,脚下偷偷地往前挪了两步。
云林奔跑中,根本注意不到这些细节,闷头就冲。
一个完美的跳山羊姿势,然后完美地落进了粪桶里。
又绿又黄的粪水四溅而出,云林脸上中招不少,甚至眼皮上也有两滴,模糊了视线,还是看到他爹蹲在地上笑疯了。
云林心里暴怒,两只手握紧拳头从粪桶里出来。
云国明见人气势汹汹地走来,慌了,“小六,我是你老子,你别过来!”
云林只当没听见,张开双臂冲过去,纵身一跳,挂到了云国明的身上,两条腿盘在他腰间,两只手死死地圈住他的脖子。
粪水味往鼻子里钻,云国明被熏得头晕,脚下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到地上。
云林用脸使劲地蹭云国明的脸。
云国明躲闪不及,被云林涂了一嘴的粪水,想死的心都有了,一把摁住云林的脑袋,抄起手边风粪瓢给他盖上去。
云林只有一个感觉:窒息。
云家一大家子等在云先礼的坟前,就差云国明和云林两父子,云小九最先看到从村东头缓慢走过来的爸爸和哥哥,紧接着就闻到一股子无比熟悉的臭味。
云小九忙捏住小鼻子。
云老太看到儿子和孙子一身粪水,一个头两个大,叱骂道:“要死啦,你们去粪坑比赛狗刨了?”
云国明气愤愤地瞪着云林,云林气哼哼地瞪着他,父子两个互不退让。
“回去再收拾你们,”云老太指着土坟堆对面的田埂,“那边站着,臭死了!”
骂完云国明和云林,云老太转过头笑眯眯地开口:“小俊,今天的鞭炮你来点吧?”
云俊接过谢萍递来的火柴,蹲下身跟云小九说:“二哥哥马上就点炮了,妹妹快把耳朵捂好。”
云小九甜甜地笑:“二哥哥点的炮仗,小九一点不怕。”
“你呀,小嘴怎么这么甜。”云俊满是宠溺地刮她的小鼻子。
鞭炮一点燃,云老太将云小九护在怀里,几乎是下意识地瞥了眼她的裤子。
云小九怪不好意思地嘟起小嘴,“奶,小九长大了,不会尿裤子了。”
“好,奶的小乖宝长大了。”云老太摸摸她的小脑袋瓜,牵起她的小手,“我们给爷烧点纸钱。”
云小九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祭拜云先礼,轻车熟路地跪到土坟堆前面,从背篓里拿出几张纸钱,一边扔进纸钱火堆里一边小声地说悄悄话:“爷,小九来看您了,告诉您一个好信息,二哥哥考上大学了,而且是最好的南都大学哦。”
“老头子,我们老云家终于出了个文化人,你在天上一定要保佑小俊,还有家里其他孩子,”云老太沉默片刻,哽咽地从牙缝里挤出最后一句话:“老头子,我也算对得起你们老云家了。”
云大爷坟头一点鞭炮,全村人都知道云俊考上大学了,十里八乡第一个大学生,听说还是市状元。
全市最高分数,考上华国最好的大学,南都大学。
云老太一行人祭拜完云先礼回去,院子门口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挤满了前来祝贺的村民。
云俊不喜欢这种场合,有种被扒光游街的既视感。
云老太给云国盛使了个眼色,“小俊考上大学,你们怎么也得回一趟娘家吧?他姥还等着消息呢。”
“妈说得对,”云国盛拉着谢萍和云俊,“我们这就回去告诉他姥,家里就辛苦妈了。”
村民看到云俊被云国盛拉走,一窝蜂地涌上去问云老太,“云婶子,小俊怎么走了?我们还没恭喜他呢。”
云老太抱着云小九往屋里走,“大伙的心意,小俊都看到了,我替他谢谢各位,他还得回他姥家里一趟,把好消息带回去不是?”
“云婶子,还是你好福气啊,养了个这么有出息的大孙子,南都大学都考上了呢。”
“不仅考上了,还是市状元,全市分数最高,小俊可比叶老大家里那个出息多了。”
“叶丽应该是落榜了,刚从叶家门前过,还看到王淑华把人骂得狗血淋头。”
“叶丽又不是她的孩子,考没考上跟她有一毛钱关系吗?也不知道她发什么疯?”
“你忘了之前她吹的牛?说什么叶丽一定能考上南都大学,结果呢?小俊考上了。”
……
祝贺最后成了嚼舌根,云小九顿时没了兴趣,一个人抱着秦小白出了门。
再过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