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黄河,浊浪翻滚,一时不知多少浪花产生湮没,河岸旁摆渡舟夫手持竹竿。恭恭敬敬跪在木道两侧。
当年剑圣柳白,正是在这道黄河旁悟得滔滔剑意。
今日大河国年轻一代的修行者,便要渡过这道黄河,向北方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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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儿畔的白塔下。
一名满脸都是皱纹的妇人,身上穿着一件由无数布片组成的奇怪衣服。漠然注视着身前那些后辈子弟,声音沙哑怪异说道:“若要去燕北,便需要穿过唐境,朝廷已经发出文书,你们但走无妨,相信唐人不会为难你们。”
一名年轻苦行僧人诧异望着妇人问道:“曲妮大师,难道您不随我们一道走?”
老妇人眼眸里闪过一丝恶毒痛恨神情,厉声说道:“像唐国这等礼数败坏,全无信仰的罪恶之地,我的鞋底沾了一粒它的灰尘。都会令我感到恶心。”
这位月轮国主之姐自幼带发修行佛法,修行境界高深,在佛宗内地位极高,眼下这些奉西陵诏令前往燕北的年轻修行者们,都可以说是她的徒子徒孙。
她看着恭谨待命的诸位后辈,冷漠傲然说道:“我从北方走,直接过岷山,倒要看看唐国有没有谁会拦下我。”
这里是月轮国,佛光普照之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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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踩在肥美的沃野上,仿佛都能挤出油来。
数百名骑士在温暖的阳光下肃然前行。身上穿着纯黑色的盔甲,盔甲上绘着繁复难明的金色花纹,黑色盔甲表面与金色花纹在明亮的光线下不停闪烁,透着一股庄严肃穆的美感与威压感。
昊天教数千名虔诚信徒。正准备跪行拜山,听着如雷般的蹄声,惊的连连避到道畔的树下,待他们看清骑士面容后更是赶紧跪下叩首,充满了惊喜与敬畏神情。
西陵护教神圣骑兵,号称世间最精锐骑兵。在道旁虔诚叩首的信徒们平时看到一人,便觉得是祖宗积德,今日竟然一下看到了数百位神圣骑兵,不由惊喜的难以自抑,甚至有妇人看着神圣骑兵肃然庄严模样,兴奋的昏厥过去。
有些身家富裕消息灵通的信徒,大约猜到这些护教神军出动的原因是什么,但他们还是不理解,不过是些草原上的蛮子作乱,为什么神殿会如此重视?
数百名护教神圣骑兵中间,夹杂着数名穿着红色道袍的昊天道门神官,神官们中间那位年轻的护教神圣骑兵将领英俊似非凡人,行走在阳光下,身上的盔甲仿佛镀上了一层昊天神辉,若神子般完美而不容侵犯。
这里是西陵,昊天眷顾之地。
……
……
书院后山笼罩在深沉的夜色中。
宁缺把符文图纸搁到桌上,疲惫地靠着角落坐下,看了会儿摇晃的炉火,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这几天他实在是累到了极点,脑力也压榨到了极点。
“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就拿出了解决方案,我那天赞扬小师弟是符道上的天才,他果然没有令我失望。”四师兄看着纸上的那些线条,又看了一眼在角落里沉沉睡去的宁缺,说道:“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给了他如此强烈的动力。”
六师兄一面计算符箭材料需要的金属配比,一面压低声音说道:“我能感觉到小师弟很着急……好像他在担心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去荒原的事情。”
四师兄说道:“荒原……西陵神殿担心魔宗复生,小师弟终究是书院的人,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魔宗那些余孽当年被小师叔杀的不够惨?”
六师兄憨厚问道:“师兄,我不是很理解这句话的逻辑关系,小师叔当年把魔宗杀的惨,如果小师弟又遇到魔宗的人,难道他不是应该更担心吗?”
四师兄看着他问道:“你说帝国礼部尚书去燕国会不会担心被燕人杀死?”
六师兄抬起头来,想了片刻后说道:“当然不会,如果礼部尚书出访成京,只要少了一根毫毛,燕国只怕都会迎来灭顶之灾。”
“同样简单的道理。”
四师兄平静说道:“如果魔宗的人敢伤小师弟一根毫毛,魔宗难道就不怕迎来灭顶之灾?难道就不怕再被小师叔屠一遍?”
“但小师叔已经死了。”
“师叔死了。师父还没死,更何况二师兄一直想有机会向小师叔学习。”
“那小师弟究竟在担心什么呢?”
四师兄看着沉睡中仍然蹙着眉头的宁缺,沉默片刻后说道:“不知道,但他是小师弟。我们这些做师兄的当然要想办法让他不怕。”
“想什么办法?”
“先替他把符箭弄好。”
“喔。”
对话结束,房间里沉重的打铁声连绵响起,六师兄挥臂的动作快到如残影一般,打铁声延绵串在一处,仿佛像一道永远不停歇的雷。然而即便是这样响的声音,也没能把疲惫到极点的宁缺唤醒。
四师兄则是拿着沙盘不停模拟着宁缺设计的符文,参考宁缺写在纸上的旁注,尝试各种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