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们胜了,只需派信使回来报捷便是,何必亲自率大军回城?”
袁绍笑容消失,身形微微一凛,神经立时紧觉起来。
他急是转过身来,再次向着南面方向看去。
魏军渐渐清晰起来,数量只有一万余人。
且旗帜凌乱,东倒西歪,士卒们仓皇而奔,全然没有行军的章法可言。
这般样子,哪里象是大胜而归,分明更象是…
“败归!”
“大王,我军不是凯旋,这是归败啊!”沮授脸色大变,颤栗的声音道破了真相。
袁绍如被当头一棒,眼珠瞬间爆睁,脸形骤然扭曲变形,手中拐杖拿捏不住倒落在地。
沮授说的没错。
“颜良他们竟然败了?”
“有显思做内应,他们怎么可能失败?”
“这说不通,这说不通!”
袁绍紧紧抓住城垛,用尽力气支撑起自己虚脱瘫软的身体,口中语无伦次的惊呼大叫,眼中是难以置信之色。
沮授亦是脸色惨色。
哪怕他先前已有心理准备,此刻见得己军惨败而归的结局,依旧身心大震,一时难以接受。
“能破了我这计策者,必是那萧方。”
“可是,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破了我这一计…”
沮授喃喃自语,陷入了失魂落魄,恍惚失神的境地。
他主臣二人,已是心神大乱。
沿城一线的魏军守卒,更是从欢欣鼓舞,跌落至了惊恐惶然,城头是一片大乱。
城头大乱时,败军已仓皇而归。
“大王,我是张郃,速速放我入城!”
血染征袍的张郃,冲着城头嘶哑大叫。
城门打开,吊桥放下。
当张郃急匆匆踏入邺城的一刻,一颗悬着的心,才总算是落地。
勒马回望,只见数以万计的魏军溃卒,如受惊的羊群,争先恐后的冲入城内。
去时五万大军,逃回来者,仅仅一万余人而已。
就连河北第一猛将颜良,也死在了武城。
此时的张郃,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也不知是庆幸,还是悲凉。
庆幸是他与颜良分头突围时,关羽选择了截击颜良,所以他才能侥幸逃过一劫,活着逃回了邺城。
而悲凉则是,河北四庭柱一个个战死,现下连最强的颜良也死在了关羽刀下。
下一个陨命的,恐怕就是他张郃了。
“难道真要天亡袁家,我张郃真要为袁家陪葬了吗?”
“唉……”
张郃摇头一声叹息,翻身下马,拖着疲惫的身躯,默默登上了城楼。
“臣…臣见过大王。”
片刻后,他已半跪在了袁绍面前,低头不敢正视袁绍。
“你说,武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是不是败了?”
张郃一声苦叹,一脸无奈道:
“回禀大王,我们确实败了。”
“刘备早识破了沮公与之计,武城北营不过是一座空营,我们轻而易举就打穿敌营,杀到了北门下。”
“谁曾料到,大公子…大公子…”
张郃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开口。
“显思他怎么了?”
袁绍愈加急迫,再次喝问道。
“大公子他的首级,竟已被悬挂在了城门之上!”
“刘备旋即发动伏兵,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杀得我们死伤惨重。”
“臣不得已率军突围,拼得性命才突围出来。”
“颜良他为关羽拦截,没能活着杀出来,已死在了武城!”
“大王,我们败了啊!”
说到最后张郃声音已带哭腔,扑嗵跪倒在了袁绍脚下。
袁绍身形已凝固。
他面目呆滞,身形僵硬,就如同被抽干了魂魄一般,呆呆的僵立在那里。
脑海中,残存的那一丝幻想,被张郃这残酷的真相,一点点撕成了粉碎。
就在片刻前,他还在幻想着,这一仗击破十七万楚军。
尔后便是楚国土崩瓦解,他挥师南下,收复失地,趁势灭亡群雄无首的楚国,夺取中原,夺取江南…
他是作梦也没想到,这美好的幻想,会为如此残酷的惨败取代。
长子袁谭,爱将颜良,无数的将士,皆死在了刘备的屠刀之下!
“为什么?”
“为什么这必胜的计策,依旧会为刘备识破?”
“孤做错了什么,苍天啊,你为何要这般对孤?”
袁绍喃喃自语着,悲愤与绝望,已然笼罩全身。
“张将军,我们损失了多少兵马?”
沮授将张郃扶住,颤声询问道。
张郃又是一声长叹,苦着脸道:
“此战我们五万大军,折损了约有四万余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