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最近的局势让皇上倍感压力,心情烦躁,因此暂时逃避,找女人寻欢作乐吗?忠义侯竟敢居中安排。
左端阳心一动:若能用美色安抚皇上,也不失为一个法子,横竖皇上没有长情,再美的女子也不过新鲜十天半个月,多则三五个月,顶天了,不碍大事。再者,宫中也该添人了,一来给皇后增添助力,二来替皇家绵延子嗣。皇后无子,其他宫妃就要雨露均沾,生越多越好,不能让某个人专宠。
只是这件事不能由他提出。
左端阳想,让谁说好呢?
次日清早起,梁心铭便传话给赵子仪:今天去城外郊游,让他早些准备车辆,安排人手,交代家中人事。
赵子仪领命去了。
梁心铭这才梳洗、吃早饭。
梳洗罢,等早饭的工夫,她看见炕桌上摞得整整齐齐的资料,信手翻出昨晚看剩下的,看还有什么。
一翻翻出一篇文字,定睛一看,不由一楞——这篇文字,虽然字迹稚嫩,她还是一眼认出是当今皇上的笔迹。再往后翻,还有两篇,每篇文章后面都有左端阳满满的批语。梁心铭略一深思,不由感到好笑:想是皇上故意塞进来的,让她看看,当年的他也很有才气,因为这几篇文章一看就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都是得到左端阳夸赞的。
然而,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不论左端阳如何夸,在梁心铭的眼中,靖康帝当年不如诚王太多了。
首先就是字。诚王的字遒劲有力、笔势豪放,而当今皇上的字则要弱多了,虽然这跟他小诚王几岁有关,但诚王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字也比他强。
其次是主见。从二人的文章来看,诚王十分有主见,又肯听取别人的意见,便是对左端阳的意见也不是一概抹煞的,也是选择性地听取的;而当今皇上却没什么自己的见解和看法,对老师说的乖乖听教。
观诚王字迹文章,仿佛一朝气蓬勃的少年站在面前,神采飞扬地阐述自己的意见,听者不由自主地会被他感染,心情也跟着飞扬、充满活力和自信。
梁心铭心一凛:左端阳是否因为当今皇上肯听他的意见,所以才觉得他“海纳百川”,而认为诚王固执、刚愎,不堪担当大任?若他因此而插手皇家立储,并玩弄权术,将诚王置于死地,真是罪该万死!
诚王和当今皇上,究竟谁更适合做皇帝,不是左端阳说了算的,甚至不是先帝说了算的。
梁心铭心头震怒,想她只是一个乡下小丫头,尚且不甘心被人操控命运,女扮男装、携滔天的仇恨而归;诚王身为皇室贵胄,先帝和朝臣心中理想的储君,若被人陷害枉死,岂不更加悲愤、不甘心?若此事真是左相所为,他只是为了证明他的诡诈手段在帝王之道中的作用吗?谁让诚王相信他呢?谁让诚王对他不设防呢?
这该死的老匹夫!
梁心铭举起右手,对着窗户的光芒,缓缓将白皙修长的手指收拢,攥紧成拳,对着空中某处喃喃道:“若你真是被这老匹夫害死的,本官发誓,一定为你讨还公道!”
流年端了早饭进来,梁心铭回头,来不及敛去眼中的杀气,流年见她目光森寒,吓得一哆嗦。忽见炕几上散乱的资料,心里“咯噔”一下,慌张道:“是不是婢子弄乱了大人的东西?大人找不到东西了?”
她一慌张,又叫“大人”了。
梁心铭恢复正常,道:“没事。”
她自己把桌上东西收拾了,让流年摆碗筷,又让流年将那些资料收进床底藏了,另拿些账本放在箱子里。
饭后,一行人出城去了。
王亨当日追查这案子时,查到两条线索:一个是张世子妃的妹妹黄二姑娘之死,追到其婢女秋月身上,秋月被灭口;一个是先帝身边的小四公公,也在京郊皇庄被灭口。
梁心铭今日要去两个地方查看:其一便是诚王坠崖的地方;其二则是秋月那个庄子,两个地方都在城东。
还有京郊皇庄,梁心铭也要去瞧瞧,因不在一个方向,今天赶不及去了,只能等明天再去。
诚王是进山打猎才出事的,梁心铭借着郊游的名义,远远地察看了附近地形,并没有去现场。一来多年过去,现场很难留下线索;二来她认为,诚王惊马的关键在“马”,现场地势只是起了辅助的推动;第三,她眼下的身份和装扮,若去现场的话,就太引人注目了。
秋高气爽,马儿拉着车,在山道上不紧不慢地走着。梁心铭倚着车壁,悠闲地看着外面的景致,耳听着流年叽叽呱呱、指指点点议论附近的田野人家。到有水的地方,她会下来在水边洗个手、走一走。有人家的地方,会在附近逛一逛,看到人家门口晒了秋收的农作物,如干菜、芝麻,和园子里绿油油的菜蔬,她会挑一些买下。并非家里没有,总觉得从农家买来更新鲜、更好,没经过商家转手的,再者出来郊游嘛,图的就是这份采集和寻觅的乐趣。
正午时分,马车优哉游哉驶进了黄家庄子,黄二姑娘的婢女秋月便是在这里被人灭口的。
赵子仪借口马车出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