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穿劲装,正是张良。
另一个相貌极其丑陋古怪,体型魁梧,身高足有九尺有余,上身赤裸长满黄褐色的毛发,下身一条短裤,赤脚,杂乱的红色头发如同野人,大嘴高鼻蓝眼宽额,浑身肌肉虬结,胳膊比普通人大腿还粗,肩上扛着一个乌黑的巨大铁锥,铁锥的尾端还用锁链连接在怪人的手腕上的铁箍之上。
两人下船之后在两个渔民的带领下钻进河滩上密密层层的芦苇丛中。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无比,呼啸的夜风之中还能听到不断有踢踢踏踏来回奔驰的马蹄声。
几头觅食的野狼突然出现在四人前方,走在前方的两个渔民抽出腰间的匕首,张良也拔出腰间的长剑,扛着大铁锥的怪人突然冲了出去,手中舞动铁链将大铁锥砸了出去。
“砰~嗷呜~~”
伴随着一声巨响和野狼的惨嚎,一头野狼直接就被大铁锥拦腰砸烂,剩下几头吓的掉头四散,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就在张良和两个渔民吓的魂不附体的时候,怪人直接丢下铁锤扑到狼尸身上撕下一条后腿就大口撕咬起来,鲜血淋漓看得人毛骨悚然。
“刚才是何声音?”骑马巡逻而过的两个禁军哨探停下来侧耳细听。
“想来是野狼争斗,此处距离行辕足有十里,无妨,走吧!”
两个禁军稍作停留之后便策马离开,四周再次恢复了宁静,入耳的都是呼呼啦啦的风声,四周皆是高低摇摆起伏的芦苇丛,河滩更显荒凉孤寂。
芦苇丛中,趴在地上听着马蹄声远去,张良这才脸色苍白的爬起来,对着魁梧的怪人低声呵斥了几声,大怪人依依不舍的丢下手中的狼腿,乖乖的跟着张良和两个渔民往芦苇深处钻去。
一夜忽忽而过,转眼已是第二天卯时末。
七月天气,正是秋高气爽的季节。
黄河沿岸大片大片的芦苇绵延千里,草绿花白,雪白的芦花如雪,在河风的吹拂下高低起伏,如同一片洁白的云雾翻腾。
河岸边的沙丘起起伏伏,站在一些高高的沙丘上,还能看三两艘渔舟,在晨曦的光芒下压过波光粼粼的河水顺流而下。
船头站立着一个两个黝黑干瘦的渔民,惊讶的忘记操舟,目瞪口呆的看着河岸边密密麻麻的禁军策马而过,遮天蔽日的旌旗迎风招展,队伍绵延数里,低沉的牛角号在天幕下长久的回荡。
驰道在平坦处本应宽五十步,上铺木轨,每隔三丈植一棵树。
但黄河沿岸具是松软的沙土,加上芦苇重生,去年秋冬时节修好的驰道,经春历夏眼下又到了秋季,驰道之上被砍掉的芦苇荒草早已重生如旧,而且经历夏日的暴雨和河水暴涨冲刷之后,驰道早已大范围崩溃,木轨掩埋到泥沙之下,而且地面沙丘高低起伏,加上沙子松软,巡游队伍只能沿着南来北往的商旅驱马行车留下的小道前行,骑马都不能走的太快,马车更是犹如在泥泞中行走一般,车轮深陷如沙土之中深达半尺,加上芦苇丛生道路狭窄,数千禁军只能前后护送着马车慢慢前行。
此地名曰博浪沙,地名既是由此而来。
巡游队伍中,四驾六马拉乘的天子马车最为显眼,前后左右都有禁军护卫,每乘之间相隔十丈,在车夫的鞭笞下,六匹骏马拉扯着豪华的马车在沙丘之中艰难的前行。
而在巡游队伍后方随行大臣的马车之中,有一辆看起来不起眼的双马拉乘的车上,秦始皇脸色平静的坐在上面,目视前方气势威严,四周跟随的都是化装成仆从的玄武卫。
所有人都不知道皇帝昨天为何要突然提前驻扎行辕。
所有人也不知道为何皇帝会突然要求添置三幅天子车驾。
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何皇帝会舍弃玉辇坐一辆普通拉货的马车。
所有人也都在想陈旭给皇帝的锦囊之中那张白纸之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但皇帝想做的事,谁都不敢太过质疑,皇帝不说,谁都不会去问。
随行的大臣不是齐鲁两地的儒生博士,也不是民间的方家术士,可以自由自在的随意批评皇帝,因为皇帝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就是他们赖以秉权伺位的靠山,因此在所有大臣心中,皇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始皇帝威临天下,谁都不敢置喙他的决定。
车马在沙浪和芦苇丛中慢慢前行,马鞭的声音噼噼啪啪不绝于耳,地形越来越松软难行,许多禁军都干脆下马帮忙推车,因此队伍也越拉越长,前后绵延近十里。
在两座数丈高的低矮沙丘之间,驰道从夹缝中穿行而过,两边芦苇密密麻麻,车队行经此处,必然会被沙丘阻挡,因此速度更加缓慢,许多禁军都下马帮忙推车。
左侧的沙丘之上,芦苇从中趴着两个人,身上盖着野草。
张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陆续而过的禁军和车马,当他看到六马拉乘的天子车驾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一辆……二辆……三辆……四辆……
短短不过数十丈的驰道上,竟然接连驶来四辆天子乘坐的马车。
看到这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