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师,我说过我不擅长打禅机。”
“那你擅长打什么?”
“打架?”
“……”
清静微寒的佛殿前,不断响起宁缺和歧山大师的声音。
殿前殿后没有任何人,所以也不需要担心被谁听去。
佛殿深处,桑桑不知何时从禅定中醒来,捧着一卷佛经在认真地看着。
她身前身后的地板上,全部是佛经。
那些佛经有的比较老旧,书页边缘泛着黄,有的佛经则是新印出来的,还在洒着油墨的清香。
殿外的雨中清光,从窗口处透进来,洒在她的身上。
黑色的棉袄,裹着她瘦瘦小小的身子。
微黑的长,垂落在她的肩头。
她认真看着佛经,眉眼间一片宁静之色,根本没有听见殿外的声音。
……
……
第二天暮时。
宁缺走进禅房,在窗畔的铜盘里,燃起一柱心香。
桑桑放下佛经,抬头看着他开心地笑了起来,露出那两颗洁白的门牙。
宁缺问道:“有意思吗?”
桑桑点了点头,说道:“有意思。”
宁缺说道:“关键是有没有用。”
桑桑想了想,说道:“嗯……好像有用。”
然后她轻声解释道:“好像不用想,病便被自己忘了,就不作了。”
“单忘了可不想,你还得不停想着怎么把那道阴寒气息给变没了。”
宁缺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静静感知片刻,确认隐藏在她身体深处的那道阴寒气息,确实比前些天变得平静了很多。
他忽然注意到桑桑眉眼间一片宁静,整个人的气质,似乎也生了某种变化,不由微异,心想难道学佛真的有这么多好处?
桑桑继续去读佛经。大概是急着把病治好,免得让宁缺担心的缘故,她真的很用功,按照佛家普通观念来看,这等精进执念,对学佛并不见得有好处,甚至可能是极大的障碍,但奇妙的是似乎对她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宁缺坐到窗边,借着暮光,也开始读佛经。
古寺读经,是很自然的事情,他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同时也是对坚持谤佛的二师兄默默解释。
他学佛自昨日始,虽然不像桑桑那般有佛缘,但确实悟性较普通人强上不少,看经书的度很快,遇着有什么疑难处,便去请教歧山大师……
啪的一声。
宁缺忽然把手中那卷佛经用力合上。
声音惊醒了桑桑,她仰起小脸望向他。
宁缺摇了摇头,示意没有事情。
桑桑继续看经书。
宁缺则是看着手中那卷佛经呆。
这卷佛经很旧,但书页的边缘却没有卷起,看来平时很少有人阅读。
佛经封皮上一片空白,没有名字。
宁缺这时候才想起来,先前歧山大师把这卷佛经塞到他手里时,脸上的神情很复杂,有些欣慰,有些解脱,又显得极为严肃凝重。
不知道过了久,他再一次缓缓翻开手中的佛经。
佛经里面的经文并不如何深奥难解,是某位前代高僧讲述破知见障的方法。
然而在红暖的暮光里,黄的经书里面,隐隐透出别的字迹。
这卷佛经有夹层。
宁缺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佛经的装订,确认关于知见障的那些经文书页,应该是在原来的某本薄经书的基本上,做的伪装。
他用稳定的双手,谨慎地把佛经夹层破开。
十余张黄旧不堪的书页,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些书页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当时的书者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墨水,看颜色和感觉,只怕已经经历了数千数万年的时间,黄旧不堪,却没有任何损耗,被他拿在手里,也没有崩散成灰的征兆。
书页上的笔迹,在宁缺看来并不如何出色。
但他看着那些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只见那些书页上,开篇第一句便是:
“明者,日月也。”
宁缺看过这句话……在天书明字卷上。
所以他知道了,这些书页,是佛祖当年看明字卷后做的笔记。
……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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