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子煜脸色其实并不好看。
如果说燕棠是满肚子心思想拐跑戚缭缭,那么萧珩简直就是把心思直接写到了脸上!
你想归想,怎么能这么明目张胆呢?
还他惯的!姑姑是他们戚家的,什么时候轮到他这个外人来惯?
但是大家都属男未婚女未嫁,萧珩就算表示些好感,目前也还不算逾矩,他似乎也不便说什么,且戚缭缭数次对他出言无状,他的确也没跟她一般见识。
然而这明摆着的亏他也不能让戚缭缭吃啊……
这么想着,他就瞄了眼一张脸早已经乌漆麻黑的燕棠,笑道:“今儿都别骑马了,回头都得喝点儿,王爷驾马车来的,让阿棠跟你同乘。
“阿炙你和淮之沛英一车,子卿跟我还有子湛,阿慈就跟我小姑姑同车罢了。”
三言两语这么说定,看上去合情合理。
萧珩拢手笑笑,看了眼燕棠。
燕棠在负手看飞雪。
恰好翠翘已拿着斗蓬手炉与戚子湛出来了,戚缭缭仔细把斗蓬穿上,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前往西郊。
戚缭缭上后撩窗一看,燕棠和萧珩已经上马车了。
她把窗帘又给放下。
戚子煜为什么这么安排她知道,眼下他们俩矛盾已经摆在那里了,前世里萧珩追求苏慎慈很顺利,因此他们俩压根没有起过冲突。
而她在对萧珩动了心思之后,告诉燕棠时,他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反应,也没有对于萧珩这个人有任何不好的评价,或者可以说,他的表现十分正常。
这么看起来,燕棠本身对萧珩的动机是一无所知的。
这也能证明早前燕棠不可能跟萧珩建立下什么仇怨。
那么,萧珩针对燕棠,又是为什么呢?
燕棠前世战死沙场,究竟会不会跟他有关?
本来此前她从来没有疑心过萧珩,就算是他对燕棠的死避而不谈她也没有怀疑过。
因为那前后八九年的时间里,他其实并没干过什么阴私,就是往她心里捅刀子,他也是捅得那么直接,往她伤口上洒盐也是撒得毫无顾忌。
他就是那么无所顾忌的一个人,我行我素到根本懒得去理会旁人的感受。
但现在既然确定他前世娶她是抱着针对燕棠的目的,她就不能不疑问疑问了。
萧珩的马车是皇子规制,比起戚子煜他们的来大一些。
燕棠上了车之后便透过半撩的窗帘望向外头雪天,眉头微拧着,看不出情绪。
他身后的萧珩伸长两腿坐在小软榻上,手里拿着串檀香珠在拔弄,自在得就像在他自己的地盘。
——倒也的确是他地盘。
“右首格子里有槟榔,不怕有毒的话就拿来吃。”
他语气随意,也听不出什么喜怒,比起人前的笑意吟吟,此刻的他反而看起来显出几分淡漠。
“不过我劝你最好别对我动什么歪脑筋,戚子煜那家伙太狡猾了。
“我敢保证,你今儿只要碰了我,明儿他一定会拿你动粗这事儿作由头反对你当戚家女婿。”
燕棠同漠然望过来。
萧珩眯眼看着窗外飞雪,不打算再往下继续。
燕棠顿片刻,扭头抽开小抽屉,拿了颗槟榔放嘴里嚼着,架起腿来瞅他:“去围场之前,你见过缭缭多少次?
“什么时候见过的?在哪里见的?说了些什么?有没有碰过她?”
萧珩扭头看他,接而扬唇:“想知道?”
燕棠盘着腿冷脸嚼槟榔。
萧珩哼笑。
燕棠一个错眼,拳头忽而捅向他胸腹!
车厢虽然不如围场的草坡宽敞,但也并不影响一个矢志要痛杀“奸夫”的练家子施展拳脚。
这次萧珩从容接住了他的拳头。
但燕棠几乎是同时,又将另一只拳头捅在他腹上!
萧珩吃痛,跌坐在榻上,寒脸瞪视着他。
燕棠自怀里掏出瓶药啪地拍在桌面上:“戚子煜是很狡猾,但是你大概不知道,我燕棠这些年里打交道的都是些什么人,我耍起手段来也不比他好多少。
“就算动粗打了你,你觉得我把这药吞下肚,最后到底谁更倒霉?”
萧珩吃痛坐下来,恨恨盯着这药瓶:“毒药?”
燕棠挑眉,又嚼了两下槟榔:“槟榔是你的,车是你的,我在你马车上吃东西中毒了,你说算谁的?”
萧珩盯着那药瓶看了半刻,寒脸拿过来,拔塞闻了闻,怒道:“你他娘的真不要脸!居然随身带着雷公藤!”
燕棠一脚踏在他榻上,睥睨他:“没错,这就是我们师门制的雷公藤。
“你师父没教过你么?出门在外,解毒防虫的药总得备几颗在身上。
“小师侄,你这功夫学得还不到家呀!”
萧珩略显沉默。半晌他扫了一眼他,重又安适地伸长腿靠回榻上。
燕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