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踱了两步停下:“眼下不犯病不代表将来不会犯病。这种事谁也说不准不是吗?”
李芳道:“太妃还说,王爷死心眼儿,扎进去了就出不来,不答应他,怕是会犯倔劲儿。”
皇帝道:“他倔就能由得他吗?子嗣多要紧的事儿?”
李芳瞅了眼他,没吭声。
皇帝无语了会儿,叹道:“真是儿大不由娘。”
又踱了两圈回来,他睨他道:“你没再说别的吧?”
李芳躬身:“没说。太妃问起皇上意见,小的也只是说并不清楚。”
皇帝点点头。再思索了会儿,就摆手道:“请何驸马进宫。”
大殷驸马大多出身低层官户,且不得在朝中任职。
得宠的公主或者长公主们待遇好些,会自世族或望族里挑选子弟,以保证公主们也能有机会择得良配,但如此仍然不能再担职权。
于是跟赋闲的宗室一样,大殷的王公贵戚里,游手好闲的他们占据了很大一部分。
何璋少年时也是京师里排得上号的望族子弟,自尚了长公主之后就开始享清福。
除了相妻教子,余下时间就交朋结友,于是昔年的美少年如今也已经变了形,一看就是日子真的过得很滋润的那种。
何璋进了御书房,皇帝就哗地收了扇子睨向他:“半个月不见,你这肚子是不是又圆了?”
何璋嘿嘿嘿,捧着肚子过来坐下:“皇上有何吩咐?”
皇帝支肘在炕桌上问他:“你最近去过戚家没有?”
……
戚缭缭也只是觉得靖宁侯和燕棠突然忙了起来,突然之间这么忙定然有事。
但他们口风严如铁铸,她也没办法。
眼看着及笄时间将近,她也琢磨究竟叶太妃和皇帝究竟是什么意思?
隐约觉得叶太妃定然知道皇帝的态度,但又实在不明白这两个人因何会有交集。
燕棠则豁出去了。
左右皇帝也没有明言阻止,叶太妃又同意他提亲,他便心无旁鹜,只看准这一条路上走。
萧珩歇了一夜起来,精神如常。他唤来秦止岸:“你去打听看看那丫头喜欢什么?她快及笄了。再还有梁家那边,防着些他们出夭蛾子,梁永琛不是个安份守己的人。”
秦止岸说道:“梁家那边好说。若说贺仪,姑娘家无非都爱首饰钗环什么的。”
萧珩却道:“我觉得比起首饰钗环,她大约更喜欢虎头铡什么的。”说到这里他又扭头:“她现在用什么兵器?”
……
燕棠与靖宁侯等人连日在衙门里忙碌,因着皇帝不许消息外传,便连戚缭缭都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
因而练武课也停了下来。
但只要不是回来的太晚,他总还是要让魏真把她喊出来见一见。
有时候是坐一起吃杯茶,有时候是去小面馆吃碗面,有时候是在槐树底下坐会儿,再不济就是陪她过两招也是好的。
牌坊口的铺子他们已经从东边的小面馆吃到了西边的汤圆铺子,镇北王现在哪怕是精致一身出去,也学会了如何从容自处。
程敏之他们虽然不知道她近来都干了些什么,但是对于她经常性的神秘失踪,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但他又还不能出门,气也是白气。
戚缭缭充分享受着美好时光,只要不碰见戚子煜,日子便过得蜜里调油。
这日正在武场练兵器,戚子泯忽然进来:“刚才我跟我表哥在茶馆里吃茶,你猜我遇见谁?”
戚缭缭猜不着。
“我看到梁永琛,他和几个鞑靼人进了里头一间包间。后来我跟留在门口的鞑靼人随从打听了打听,得知那几个人乃是乌剌人,是开春过来的第一批货商!”
梁永琛和乌剌商人?
戚缭缭有些意外:“梁家跟鞑靼人有经营往来?”
这也不对。梁家家底厚这不消说,家里有产业要经营,这也是明摆着的,但是身为朝官,而且乌剌与朝廷局势这么紧张,他居然还敢私下里跟乌剌人接触?
他梁永琛虽憋着一肚子坏水,但总不至于会蠢到去沾这些事。
“你可打听清楚了?”她问道。
“那伙商人的随从亲口说的,他们又不认识我,有那个必要骗我么?”戚子泯嗤声。
戚缭缭想想也是。
“再去查查这伙人,看看是什么来路?”
戚子泯点头。
戚缭缭的确是在提防着梁永琛出夭蛾子。但基于梁家所处的阶层,因此只防着他会在未来的文武官斗隐患上伺机报复。
戚子泯既说是自对方随从口中亲口印证是乌剌人,那她怎么着也得关注关注。
梁永琛自宅子被拆之后,便搬到了距离隔壁街的另一座大宅。
应酬完了之后他回府靠在榻上,疲倦地捏了捏眉心,与迎上来的梁夫人说道:“北真那些个蛮子还真是难缠,跟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