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天夜里可行事的时间总共只有那么多,如果贺吴二人有足够的证据支持不是奸细,那么他们蓄谋报复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他们不可能知道翌日会发生什么。
而奸细既然是冲着两国军事而来,那他当然更有理由以削减大殷战将实力作为目标,而非私仇。
前世里土库之战后,朝廷局势迅速恶化,文官势力骤起,且还掀起了一场又一场权力之争,当时的官场气氛哪里有如今这般平安祥和的一半?人人都在削尖了脑袋找寻安稳的路子明哲保身。
而这些都是与目前的平衡被打破有着密切关联的。
陈国公的牌子在烤肉的院子里被割,而且迅速有了动作,可见当时他就已经知道了分队人员的名单,那么不会是朝中将领,也定然会是将领们身边的人。这岂非又正暗合她之前的某些猜测?
她说话的时候燕棠就一直定定地望着她。
她便问:“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他点头,“是非常精辟的总结。”
戚缭缭略觉哑然。便又道:“那你说说看?”
燕棠抻了抻身子,说道:“兵库房的人作为重点嫌疑,已经所有人都受过刑,且至今还在被羁押,在有更多证据证明之前,目前应该不像是他们所为。
“而那日在院子里烧火的除去你们那帮人,就是在营署里议事的十位主将及皇上的人,最多就算上他们身边的近侍。
“十位主将是我,靖宁侯,吴国公,护国公,英国公,东安伯,西北及辽东两位副将,还有秦王,剩下就是陈国公。
“皇上身边的几位官员都是文官,基于此事需得身怀武艺的人方能做到,故此文官本身暂且可以排除。
“而主将们身边的人,也不难查到。但是那天夜里人多,却难保没有这些人之外的人混进来。
“现在至少可以确定,这个人会武功,曾经到过那夜的烤肉场,能够在第一时间得到分队名单的消息,而且是随身携炭进入的兵器库。
“他带进去库房的炭,应该就是陈国公屋里失踪的那一半炭,也就是说,他必然是到过陈国公屋里取过炭的。
“能够领炭的都是有资格去围场的武将以及家眷。
“如果这个人是事先自陈国公屋里取炭才去的兵器库,那么就说明他是没有资格领炭的这批人,他的身份就有了圈定,很可能是随从侍卫护卫类的人物。
“反之,如果是自兵器库出来之后才去陈国公屋里取炭作假,那么则可以推测此人是将领。
“但此人进兵器库的时候也是陈国公去寻牌子的时候,那个时候陈国公一直是清醒的,他要混进去不容易,足见他并不可能是在去兵器库作案之前到的陈国公屋里。
“于是可以猜想他是先拿炭去的兵器库,回来后才去往陈国公屋里弄走的一半炭,作为陈国公作案的证据。”
戚缭缭沉吟:“这么说来,他会是朝中将领和家眷?”说到这里,她蓦然想起:“是了!出事那天早上,徐坤的夫人到过营署!”
萧珩她就没说了,他出现在那里的事已经没有人不知道了。
“徐坤的夫人?”燕棠微顿之后也想起来,黎容说及当时情形时徐夫人确实在场。“她当时有什么表现?”
戚缭缭回忆了一下,摇头说:“除了出现在那里让人有点意外之外,其余表现都很正常。”
燕棠凝眉:“宁可错认,不可放过。”说完他又道:“但她身为女眷,显然不可能接近陈国公偷牌子。”
“如果她还有帮手呢?”
燕棠望着她,说道:“是有这个可能,但我们为什么不先直接从这个‘帮手’处着手呢?
“他能那么快得到分队名单并且着手行事,即便是个属从,至少也会是个身份不低的属从。
“而这个范围并不会太大了。”
戚缭缭问:“那你现在能有目标了么?”
“不好说。”燕棠缓缓道。
戚缭缭想了下,就说道:“你要不要考虑我的建议,盯一盯秦王?”
燕棠目光微闪,却没有表态。
戚缭缭便转身进了屋,问陈国公:“国公爷记不记得,那天夜里可有秦王身边的人接近过你?”
“秦王?”陈国公目光骤凝,看上去也是一副大感意外的样子。凝视他良久,他摇头道:“往来的人实在太多,我已不记得了。”
戚缭缭沉默。
燕棠刚想安慰,陈国公却忽然又抬起头,疑惑地道:“那天夜里我是记得不清楚,但是昨日早间我刚整装出来,秦王府一个侍卫却恰好来找我,到了我院里。
“说是秦王等着我同去校场,我听说之后就立刻出门了。只不过前后与他交谈不过两句,碰面也不过一瞬。”
戚缭缭腰背瞬间挺直:“侍卫叫什么,您记得吗?还有你们是在什么位置碰见的?”
陈国公顺着她的话回想,面色也略显凝重:“他姓孙,叫孙仁,是秦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