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胤听到这里,就说道:“溧哥儿还年轻,能进五军都督府这样的衙门已是不容易了。
“我们大伙儿谁不是这么熬资历过来的?真正能年少得志的能有几个?”
“谁说不是?”梁永琛掸掸袍子,“但他现如今是死活不要这差事,我也是没办法。
“一事不烦二主,你兼着六科给事的职,求你办事的人多,不如你再设法给他谋个缺儿,别让他在外头这么混废了!”
赵胤凝眉:“这可不是小弟不答应,实在是他能看得上的衙门缺儿,别人也不会轻易给人活动啊。”
“试试看嘛。当初你进翰林院,梁家也没少给你出力不是?”梁永琛轻拍拍他的胳膊。
赵胤沉吟片刻,也就笑了一下。
等送走他回到房里,赵夫人不免问起来意。
赵胤把话说了,赵夫人就数落道:“整个梁家就数老七那房夭蛾子多!隔三差五地有事来求,给他办了还挑挑拣拣!”
说完又与赵胤道:“他既是开了口,你就还是帮他办办吧。谁让如今梁家在朝的高官不多呢!”
“这事可不好办。”
“怎么着也试试。”
赵胤想想,就说道:“我先琢磨琢磨。”
……
赵胤夫妇到达苏家的时候,礼仪正准备开始。
礼堂肃穆中又透着让人欣喜的气息。府中虽然没有更多的女主人,但是胜在有杨氏靳氏等这些邻居长辈热心张罗,以及还有苏家族中的长辈在,至少陪客什么的苏家兄妹便不须操任何心。
说到苏家的旁支,苏家历经十几代,虽然近两代里嫡支人丁不旺,但是远远近近的族人还是挺多。
如今在朝为官的,做学问传道授业的,都不在少数。
苏士斟这事出了之后,苏沛英已经请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来坦述过。
大伙难免震惊,过后的意思是还是照苏沛英的意思办。
事实上嫡支受旁支牵制已很少,毕竟当初林氏在时的境况,以及后来他们兄妹受到的不公平,他们都未曾来干预过。眼下要来反对,想来他们也没这个脸。
抛开大是大非来说,戚缭缭对苏家这些人在自身利益上的私心是很不以为然的。
不过好在,她从来就没指望过这些人。
整场大礼戚缭缭和邢小薇都在在旁观礼。这场景就算是在心中演绎过无数回,此时此刻看着另一个自己在她硬生生扭转的命运道路上应对全新的未来时,这感觉还是蛮奇妙的。
“很漂亮!”
礼成之后苏慎慈来到女眷们中间,姑娘们俱都围着她道起贺来。
也确实漂亮,苏家人面容都很清秀,苏慎慈跟苏沛英都是瓜子脸,她身为女孩子更显秀气些。
一双眼睛不算特别大,至少没有戚缭缭这种让人一看就惊艳的大,但是闪烁着活泼又有灵气的光芒。
因为皮肤白皙,衬得双唇颜色也格外粉嫩,今称点了唇脂,便像檐下桃花一样艳丽了。
小伙子们都远远地看着,虽然大殷男女大防不严,但她突如其来地一长大,令大家一时都不敢像从前那样靠近。
只有燕棠是敢的,他站在戚缭缭旁边,微蹙着眉头望着人群里的苏慎慈说道:“为什么有时候我会觉得阿慈某些小动作很像你。包括眼神什么的。”
戚缭缭抬头看他。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现在跟我在一起,不是也变得很不要脸了吗?”
燕棠不其防她会说到自己,闻言把她的手一握,说道:“不许这么说你自己。”
戚缭缭满不在乎地笑笑。
旁人怎么看她,她确实是不在乎的,燕棠怎么看她——她也不是那么在乎。
她若坚持自我,问心无愧,便不必害怕会失去他的喜爱。
“还有啊,我可不是不要脸,我只是比较直白。而我也知道你喜欢我这么直白。”
他牵着她的手,又以只让她听到的声音低低地说给她听。
戚缭缭眯眼抬头,收到他暖暖一笑。
……
戚缭缭有时候会想起燕湳说叶太妃曾质疑燕棠与她的感情是否合适以及理智,并认为他们这样的情分经不起什么考验。
但眼下她觉得,即便是他们一辈子也拥有不了可以向旁人证明彼此情意有多深沉的机会,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喜欢的人就在身边,日复一日地说着腻味的情话,做着情人之间才有的蠢蠢的事情,未必不是幸福。
人世间哪里有那么多跌宕起伏的人生波折来考验人?子嗣的事情燕棠都能扛得住,那来将来的事情,也没有她扛不住的。
午宴后苏沛英还准备了折子戏助余兴。
邢烁他们却等不及了。碗筷一放,把茶一喝,就跟苏沛英告辞。
苏沛英满面喜气,知道他们忙,哪里还能留他们?自是不罗嗦了,交代了几句就回房去招待赵胤及提携过他的国子监祭酒陈文辉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