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父为我谋划,这一日很快便会到来。”
正说话间,忽见本在前方开道的王祁策马而回,到我面前忿忿地道:“杜俊亭派了五千骑兵来,说是要护送主公入南汀!哼,甚么护送,分明是要监视我军!”
此事早已给亚父料着,我毫不惊讶地道:“我们有五万多人,一前一后涌入葵山西道,他们防着点也是情有可原。你请他们首领过来便是。”
一名满面英气的年青将领骑一匹紫色马来到我面前,略略扠手道:“在下宋礼城,奉杜公之命,特率军来护送林盟主进城。”
我听得“宋礼城”三字,不由略一心惊,想不到杜俊亭派来的竟是宋氏三杰中最为厉害的宋三。
宋礼城看也不看其他人,只定定地打量我。我只觉两道既锋锐又骄横的目光扫在脸上,便微微一笑,道:“你是三郎,我也是三郎,今日两个三郎相遇倒当真是有缘。”
宋礼城面上的神情松得一松,也笑道:“林盟主前后诛了刘泾和杨运,又将郭随赶去了东海,能耐如此之大,我这个三郎哪里敢和林盟主这个三郎比?”
他这一笑,倒显出一些真诚,减去了几分先前的飞扬跋扈。
我替他引见亚父与身后诸将,却见他眼神只顾看着妹妹,募然间心中一动,暗想此人才干相貌倒也算配得上妹妹,若那杜俊亭愿与我交好,倒是可以将妹妹许配给他,也免得妹妹再整日对我胡思乱想。
却见妹妹不悦地转过头道:“哥哥,我饿了,快些进城罢。”
宋礼城殷勤道:“林小娘子且先忍一忍,在下早已吩咐左太守准备了饮食,只待林盟主一到便可用餐了。”
入得仙羊郡,行近南汀,入眼都是阔别已久的熟悉景象,猛然之间温暖之情直冲我胸臆。家中一切都好,我何苦要出去夺天下,害得这许多人为了我葬身沙场?
只为了妹妹一句话,便值得葬送这许多性命么?
耳中杂乱的马蹄声只纷纷不停歇。
从普通小兵到大将军张远,这许多人的身家乃至性命已系于我一人,事到如今,我又岂有退路?
金弦弓虽已不在我手,以金棱箭发下的誓愿却必要实现。
前军缓缓停下,先行回家安排事宜的郭灵已率众前来迎我,我令龙骧军副指挥使柴衮率三万军驻扎在开阔高地,令吴悝率两万人驻扎在三十里外,只留六千人送我回家。再行近些时,只见道路两旁不断有乡邻涌出前来观看。郭灵一声令下,两百名亲卫队已在我四周散开戒备。
宋礼城也装模作样,指挥手下人马前后戒卫,自己牢牢跟在我身边。
亚父似已看出宋礼城心思,不住称赞他少年英雄,功劳赫赫,宋礼城不禁面有得色,只不住向妹妹看去。妹妹忽向我笑道:“哥哥,等你当了皇帝,就把这葵山西道赏赐给我做长公主封邑好不好?我要把不喜欢的人统统都赶出去,只留下那些有自知之明的人。”
宋礼城面色一僵,似要开口辩解,又咽下了欲说之语。
我不去理睬妹妹的任性之语,向宋礼城道:“不知宋三将军今年贵庚?可曾娶亲?”
宋礼城眼睛一亮,忙答道:“回林盟主的话,在下今年二十有五,尚未娶亲。只因我三兄弟昔年曾在我家主公面前发下誓愿,唯有他一统葵山西道之时,方是我宋家兄弟成家之际。”
亚父笑道:“那可快了,只要除了孙贵立,葵山西道便是杜公囊中之物了。”
宋礼城咬一咬牙,又有些泄气,道:“孙贵立不难除,只是他有朱袭撑腰,一时撼不动他。”
亚父道:“朱袭也不可惧,可惧的只是其北还有霍威,时刻想着要坐收渔翁之利。”
宋礼城也稍稍露出惊惧之色,不住点头道:“霍威不但自己就是百战百胜的名将,而且手下还有长天王,玉山,铁棺材等威名远扬的大将,都是昔年跟随他五败夏夷,七伐袤狄的干将。”
亚父哈哈一笑道:“宋三将军输在年青而已!才二十五岁就几乎已平定葵山西道,来日的前途才是不可限量,等再过十年,长天王也罢,铁棺材也罢,哪里还会是你对手?”
宋礼城面上难掩傲然喜色,口中却道:“凌元帅过奖了。休说葵山西道尚未平定,即便是今日的小小气象也都是两位哥哥的功劳,宋三不过偶尔出个主意而已。要说厉害,还是家中两位哥哥比我能耐大些。”
我插话道:“我当年在葵山西道时,只知杜公手下有宋氏三杰,但不知贤昆仲是如何与杜公结识的?”
宋礼城颇恭敬地道:“我大哥少年学文,去洛阳大儒方墨先生门下求学时与杜公乃是同窗,后结为至交,约定生死不弃。后杜公见天下大乱便借机起事,他第一个便与我大哥说了,我大哥只说他做甚么都跟随他,我与二哥自然也就跟随了杜公。”
我点头道:“难怪贤昆仲与杜公情谊如此之深。”
斋戒三日,今晚沐浴,明日便可以行冠礼了。
房中浴桶里已备好热水,澡豆与干净衣衫俱备,我缓缓脱去衣物,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