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了怔,他的眼神,怎么说呢?明明只剩下两个珠子,明明象是在冷笑,明明用着嘲讽的口气,可是为何我却从中看到了异样的沉痛呢?
其实,那张脸看多了,也不是那么恐怖。忽然想起星爷说过的那句话,不由脱口道:“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再看他脸上贴了一堆我敷上去的草药,换个角度来说,倒象个......绿色的木乃伊,想到这里,我不由轻笑出声。倒是他一时竟有些呆了,全不知我为何发笑。
我虽还在发抖,却还是脱出阴影走了上去,将自己沐浴在月光下。看他一副惊怔的表情,不由连发抖都忘了,越发觉得这张脸也不是太恐怖,倒有些好笑。
“你问我为何要多管闲事吗?”我指了指自己的脸,笑道,“总结为一句话便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许是我笑地太过灿烂,他的眼神亮了亮,又熄灭,慢慢别开脸,不带感情地道:“姑娘说笑了,你的情况又岂可与在下相提并论?在世人眼中,姑娘顶多算是个貌丑之人,而在下却是个实足的妖怪。姑娘敢说,初见在下没有这样的想法吗?”
阿门!我脸色变了变,不由干笑了声,暗衬:我刚刚好象觉得他比妖怪更恐怖......
“象我这么一个连父母都恐惧的人,活着又有何意思呢?姑娘实不必好心救在下。”
“如果我是你,遭遇了这样的事,顶着这么副皮囊,也一定不会想活在这世上丢人现眼,外加遭人鄙夷。”他没有回头看我,听了这话却也不由身体一颤。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把小银放下,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脸,平静地道:“可是你不想死,对吧?”
他猛地一震,不知是不是错觉,我觉得他那两颗黑白混杂的眼珠都突出了半寸。恶~,忍住,我紧了紧牙关,仍旧直视着他。
“要死的话有很多办法,可以把刀插进胸膛,可以跳崖跳河或者跳楼,至不济也能学女子上吊,可是你却偏偏选择在这里自生自灭......”
我忽然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视线却没有一瞬移开。明明痛苦地已对世间绝望,明明清楚死了就可以彻底解脱,却仍从心底渴望着生存,也许正是这种卑微却强烈的执着,才让我忘了对那张脸的恐惧,而无法放手。
“你在等着什么吗?也许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可是你又确实在等待,即便死亡离你越来越近,你也没有放弃。你等的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一个希望......但不管你是什么,你应该都不想死吧?”
“你......到底是谁?”
我思索了半晌,斩钉截铁地道:“路人甲。”
看他一副眼珠子又突出半寸的样子,眼看就快冒出来了,我吓地连忙起身后退一步,撇撇嘴,委屈地道:“那路人乙总行了吧?”
我抱了小银坐在一边,若无其事地吃着手里的烤野兔,眼光却忍不住往对面的人身上瞟。那人,也正嚼着兔肉。我发誓,这么偷窥绝不是为了看看兔肉会不会从他脸颊漏出来,而是......而是,这人的吃相实在太优雅了,跟我狼吞虎咽的样子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嘛!
本来,我以前每天见着祈然的举止,这个倒也算不上震惊和打击,可是......可是,问题就出在他的举止和他长相差的未免也太多了吧!还是因为我最近受了太多惊吓,故而心脏承受能力变弱了--大惊小怪?
“姑娘为何不问问在下是如何变成这副模样的?”
通常问这种话就是长篇故事的开始了,我精神一抖擞,拿了两片包着兔肉的菏叶和一些水果放在周身,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副乖宝宝听床头故事的标准样。
他显然被我怪异的举动吓了一跳,半晌回不过神,没有唇的嘴巴半张着,从脸颊镂空处都能看到外面的光景。唉!这副样子要他怎么活下去啊,还真不如死了算了。
“诶?我都准备好了,你怎么还不开讲?”见他不动,我不由催促道,“还有,你要是敢说到一半冒出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我保证会让你第一百零一次自杀成功!”
“哈哈......”他怔了怔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那脸上所余不多的破烂肌肉挤成一堆,牙齿眼睛更是随时要往下掉地动荡着。可是笑声也牵动了他的伤口,让他忍不住□□出声,“哎呀......姑娘,你真是古怪的人......哎呀!”
我看他伤口都迸裂了,却还止不住笑,只得叹了口气,摸摸小银,道:“小银,帮帮他吧!”
小银看了我一眼,不情愿地咕哝一声,这才慢悠悠地走过去,顺着他身体爬到他肩头,开始舔他流血的伤口。
“别动,小银的唾液有疗伤功能。”我阻止了惊讶莫明的他将小银甩开的举动,笑道。
直到我将最后一块兔肉塞进嘴巴里,他还是略带呆傻又震惊地表情时不时望向小银,倒是我们家小银镇定从容,早闭上眼会周公去了。最后,我终于耗光了耐性,有气无力地道:“木乃伊大哥,你的故